高三零点钟声 (2-1)

八月十九，返校前夜。

青桉中学的高三楼灯火通明，像一条不肯熄灭的银河。

沈欲星趴在书桌前，把最后一张暑假计划表塞进活页夹，抬头看钟——23:47。

书桌右上角，蓝色折纸火箭静静立着，尾翼在台灯下泛着微光。

她伸手，把火箭拆开，胶片上那行小字仍在：

【高三开学第一天，一起把磁带翻面。】

胶片背面，是她昨晚偷偷补上的另一行：

【零点零一分，我想把“一起”改成“永远”。】

沈欲星把胶片重新折好，塞进火箭，放进书包最里层。

窗外，蝉鸣忽然停了，像有人按下了世界的静音键。

她戴上耳机，按下随身听播放键——

台风、海浪、心跳、猫呼噜，最后是林叙白低低的笑声。

沈欲星把音量调到最小，像怕惊动夜色。　　同一时间，林叙白坐在书桌前，台灯亮着橘黄的光。

桌上摊着一本空白错题集，封面写着：

【Side A：沈欲星　Side B：林叙白】

他握着钢笔，在第一页写下第一道题：

【已知：沈欲星的心跳频率为 82 次/分钟；问：当她听见我的告白时，频率会增加多少？】

写完，他合上本子，把磁带从抽屉里取出，放进随身听。

00:00，闹钟响起。

林叙白按下录音键，对着麦克风轻声说：

“沈欲星，高三开始了，别怕，我在。”　　八月二十，清晨六点。

校门口挂着崭新的横幅：

【2024届高三启航——愿你们以梦为马，不负韶华。】

沈欲星拖着行李箱，箱子贴上新的贴纸：

【台风幸存者】

林叙白站在香樟树下，手里拎着一个纸袋，袋口露出半张试卷——

【高三第一次月考目标：沈欲星 80+，林叙白稳住第一。】

沈欲星走近，林叙白把纸袋递给她：“错题集，封面写好了。”

她打开，第一页那道心跳题让她耳根发热。

“幼稚。”她小声嘟囔，却把本子抱在怀里。　　新教室在顶楼，风扇吱呀转动，卷起的却是热风。

老严抱着一摞新教材进门，第一句话不是“欢迎”，而是：

“从今天起，你们没有假期，只有倒计时。”

黑板上，365 被写成巨大的红色数字，旁边贴着一张倒计日历。

沈欲星抬头，和林叙白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他冲她挑眉，无声地比了个口型：一起跑。　　开学第一课，物理。

老严发下第一张综合卷，限时四十分钟。

沈欲星翻到最后一题，愣住——

【设计一个实验，用声音测量心跳频率，误差不超过 2%。】

她抬头，看见林叙白正冲她眨眼。

那一刻，她知道，这道题是为她出的。　　午休，教室空无一人。

沈欲星把试卷摊在林叙白桌上，小声问：“怎么做？”

林叙白把耳机分她一只，播放键按下——

是她的心跳，72 次/分钟，经过软件分析，误差 0.5%。

沈欲星睁大眼：“你什么时候录的？”

“露营那晚，偷偷录的。”

林叙白把实验步骤写在草稿纸上，最后一句：

【实验结论：当沈欲星靠近林叙白 30cm 内，心跳频率增加 8%。】

沈欲星把草稿纸折成方块，塞进错题集第一页，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　　晚自习，老严宣布座位调整。

沈欲星和林叙白被调成同桌，理由是：互帮互助。

全班发出意味深长的“哦——”

沈欲星低头整理书桌，林叙白把两人的书立并在一起，书脊对着书脊，像两条并肩的跑道。

他把蓝色折纸火箭放在桌角，尾翼对着倒计时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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