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回到侯府的第三日,林逾的身份便被揭穿了。
那日江林正在书房翻查旧档,无意间看到林安国太子的画像,画中少年眉眼间的轮廓,竟与江晚带回的那个“林枫”一模一样。他猛地将卷宗摔在桌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逆子!他竟把灭国仇敌藏在身边!”
消息传到江晚耳中时,他正在给那幅《伴月》题字。笔尖的墨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片乌黑,像极了林逾当初昏倒时胸口的血渍。暗一推门进来,玄铁剑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侯爷下令,即刻拿下林逾。”
江晚踉跄着起身,撞翻了案上的砚台:“他在哪?”
“还在山里的小屋。”暗一的声音冷得像冰,“公子,你该清楚他是谁——当年林安国屠我边境三城,你母亲的兄长,就是死在那场战乱里。”
江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滴在月白的长衫上,洇出细小的红点。他想起林逾第一次吃到桂花糕时满足的笑,想起他在雪夜里把暖炉塞进自己怀里的温度,那些温柔的碎片此刻都化作利刃,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
他疯了似的往山里跑,寒风灌进喉咙,带着铁锈般的腥气。远远望见小屋的方向冒起浓烟,他的脚步猛地顿住,像被无形的锁链捆住了四肢。
林逾被押出来时,身上还穿着江晚给他缝制的棉袍,只是此刻已被血污浸透。他看见江晚,原本死寂的眼里忽然亮起一丝光,像濒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阿晚,你信我,我从未想过害你。”
江林提着剑跟在后面,剑气直逼林逾咽喉:“害死我妻兄的仇人之子,也配叫他阿晚?”
“岳父!”江晚扑过去挡在林逾身前,长剑的寒光擦着他的脸颊划过,“他失忆了!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逾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血腥味:“我记起来了。”他的目光扫过江晚,带着无尽的悲凉,“从你说要带我回家见爹娘时,我就记起来了。记起我是谁,记起家国仇恨,也记起……不该爱上你。”
江晚猛地回头,撞进他含泪的眼眸里。那里面曾盛满星河,此刻却只剩下灰烬。
林逾被关进死牢的消息传遍都城。江晚日日跪在侯府门前,雪落满了他的肩头,结成一层薄冰。林依晨出来拉他,指尖触到他的皮肤,烫得惊人:“晚儿,你会冻死的!”
“娘,”江晚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放他走吧,求您了。”
林依晨别过脸,泪水无声滑落:“他是林家太子,放了他,你父亲如何面对边境的亡魂?你又让娘,如何面对死去的兄长?”
除夕夜,江晚买通狱卒,混进了死牢。林逾穿着单薄的囚服,蜷缩在角落,手腕和脚踝上的铁链深深嵌进皮肉里,结着暗红的血痂。
“你来做什么?”林逾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江晚解开棉衣,把他裹进怀里。林逾的身体烫得吓人,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我带你走。”江晚的声音发颤,指尖抖得连钥匙都握不住。
林逾却轻轻推开他,笑了笑:“走不了的。”他从怀里摸出半块桂花糕,是那日江晚没吃完的,早已干硬如石,“这个,还给你。”
江晚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那半块桂花糕上:“林逾,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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