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亿可望着魏之挺拔的背影,清晨的阳光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他攥紧了书包带子,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脚下的路很短,通往熟悉的教室,通往按部就班的学习轨道。但他清晰地感觉到,脚下这片土地,已经因为身边这个人的存在,产生了无法忽视的、持续不断的震颤。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而心口那份陌生的悸动、慌乱、无措,却像藤蔓一样疯狂缠绕生长,无声地撼动着他的平静世界。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晨露气息的空气,终究还是迈开脚步,跟了上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重新铺就的、未知的基石上。这场始于搬迁的震动,正以远超他想象的速度和力量,重塑着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他忘了最初的目的,模糊了过去的嫌隙,在魏之那双深潭般眼眸的注视下,他感觉自己正在一点一点,无可挽回地,暴露出那个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原本的样子。
而前方,魏之放慢脚步,似乎在等他。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他微微侧过来的脸上投下跳跃的光斑。安亿可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那嘴角似乎依旧挂着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
安亿可的心脏像是被那跳跃的光斑烫了一下,猛地收紧。他强迫自己加快脚步,想尽快越过这微妙等待的瞬间,假装若无其事地并肩。
就在他即将与魏之平行,甚至能看清对方校服领口第一颗纽扣的金属光泽时,魏之却忽然侧过头,目光精准地落在他脸上。那目光平静,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像是要穿透安亿可努力维持的镇定外壳,看清里面那颗正在兵荒马乱的心。
“头发翘起来了。”魏之的声音不高,带着晨起的微哑,轻飘飘地钻进安亿可的耳朵。
安亿可瞬间僵住,下意识地抬手去摸头顶——动作带着一种被戳穿的狼狈。指尖触到自己确实有几缕不听话的头发倔强地支棱着,大约是早上洗漱时被水打湿又胡乱擦干造成的。这点微不足道的细节,在平日里他根本不会在意,此刻却在魏之的注视下,被放大了无数倍,仿佛成为了他整个人此刻慌乱无序状态的最佳注脚。
“哦…谢谢。”安亿可的声音有些发紧,手指匆匆捋了两下头发,试图把它们压服帖,动作僵硬得像是在执行一项艰巨的任务。他不敢看魏之的眼睛,只敢盯着前方教学楼越来越近的轮廓,仿佛那是唯一的避难所。脸颊的温度刚刚被晨风压下去一点,此刻又不受控制地卷土重来,甚至比在食堂时更甚。他觉得自己像个被捉住的、笨拙地掩饰着什么的小丑。
魏之没再说什么,只是转回头,继续不紧不慢地走着。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
但这沉默与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不同。它不再仅仅是疏离或尴尬的空气墙,而是被一种无形的、粘稠的张力所填充。安亿可能清晰地感觉到魏之的存在感,像一道无形的影子,紧紧贴在他的身侧。他能闻到魏之身上淡淡的、清爽的皂角味,混合着食堂早餐残留的一点油烟气,这气息奇异地环绕着他,让他无法忽视。他甚至能想象出魏之走路时校服布料摩擦发出的轻微声响——尽管这声音实际上被周围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淹没。
安亿可:他绝对是故意的!心跳别乱了,快停下!
他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脚下的地面上,数着人行道砖的缝隙,强迫大脑思考一道昨晚没解出来的数学大题。然而,那些熟悉的符号和公式像被施了魔法,刚刚在脑海中浮现一个模糊的轮廓,就被魏之微微晃动的背包带、阳光勾勒出的手部线条、抑或是他呼吸时肩背的轻微起伏给撞得粉碎。魏之的存在感如同一个黑洞,蛮横地吞噬着他试图集中起来的所有思绪。
通往教学楼的那段林荫路,今天显得格外漫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难熬。安亿可感觉自己像行走在刀尖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唯恐发出任何一点能引起魏之注意的多余声响。他期盼着快点走进教室,淹没在书山题海和众多同学之中,让魏之的身影被稀释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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