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天还没亮透,我裹着条旧围巾推开林家老宅的柴房门。铁锹磕在门槛上发出闷响,惊起几只躲在角落的老鼠。阿肥蹲在墙根后头,手机支架哐当撞到空陶罐,吓得他缩了缩脖子。
“我就知道你会来!”他窜出来,镜头差点怼到我脸上,“快让我拍‘小团宠重返伤心地’!”
我瞪他一眼:“你怎么知道密码锁改成了6117?”
他讪笑:“你上次直播念叨过这串数字呗……”低头摸出个酒精棉片擦镜头。我看他手背,有点泛红,像是刚打完点滴。
晨光从瓦缝漏进来,照着墙角那排坛子。标签上的字都褪色了,唯独最边上的“2016.6.1”还清晰得很。手指抚过坛口封泥,积灰簌簌往下掉。坛身微凉,像是还存着去年冬天的寒气。
“这味儿……”阿肥抽了抽鼻子,“怎么比你平时腌的酸萝卜还冲?”
我没理他,蹲下来掏出铁锹。铲子刚戳进土里,带出半截褪色的红头绳。那是我十八岁生日前一天绑头发用的,当时林靖寒说难看,硬要给我扯下来扔了。
铁锹磕到坛底时发出空响,封泥裂开一道缝。酸香猛地窜出来,呛得我眼眶发涩。手指颤抖着扒开封泥,整整齐齐码着的酸萝卜堆叠成塔,顶上压着张泛黄纸条。
“当年他说难吃要扔,”我咬着牙扯开衬衫第二颗纽扣,摸出备用U盘,“原来每天偷偷换新坛子养这些萝卜!”
阿肥慌忙遮住镜头,可还是拍到我指甲掐进掌心的血印子。纸条边角卷曲,看得出被翻过无数次。最后一行字迹歪斜:“你做的,我舍不得扔。”
瓦片突然坠落砸在坛沿,震落封泥里完整的玫瑰花瓣。我一哆嗦,血珠顺着指腹滴在“舍不得”三个字上。
“糯米糍?”阿肥凑过来,声音有点发抖。
我没应声,起身时碰倒了边上一个坛子。玻璃瓶滚出来摔碎在地上,露出半截褪色围裙和几包泡姜——都是五年前我留在林家的东西。
手机在这时候响了。陆三娘声音劈叉:“糯米糍...林少爷今早出现脑水肿,医生说可能熬不过今天。”
屏幕映出坛中泡物随颠簸晃动的模糊倒影。我把血珠浸染的纸条夹进手机相册页,咬破嘴唇的血珠顺着下巴滴在“2016.6.1”的日期上。
“告诉医生,”我盯着车窗外掠过的槟榔树,“他答应要看‘七年更脆’...”话没说完,喉头哽住,“...还没到七年呢。”
阿肥默默关掉直播,发现弹幕已经整理出纸条全文配上鬼畜特效。他凑过来想说什么,被我摆手制止。
“他说还想一起腌酸萝卜。”我盯着黑暗的屏幕,指尖划过坛子照片。起身时碰倒补光灯,金属支架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片刻后阿肥发现,黑暗中传来压抑的抽泣声。镜头最后定格在坛子封泥上,玫瑰花瓣在夜色中泛着微弱的粉光。
\[未完待续\]手机屏幕在掌心发烫。我盯着陆三娘发来的ICU照片,林靖寒的脸白得像坛底泡着的萝卜。
"糯米糍..."阿肥从后座探身,看见我瞳孔里泛红的血丝,"要不先吃点东西?"
我没有回答。指尖划过坛子照片上那片玫瑰花瓣,记忆突然闪回七年前暴雨夜。林靖寒浑身湿透站在我家门口,手里攥着支断了刺的玫瑰。
补光灯还在地上躺着,镜头却对准了我。阿肥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直播,弹幕疯狂滚动:"姐姐别怕,我们都在!"
我扯开嘴角。血珠顺着下巴滴在坛子标签上,晕开了"2016.6.1"的墨迹。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林家管家的消息:"医生说...要准备后事了。"
"掉头。"我抓起外套把坛子裹紧,"去殡仪馆。"
阿肥手一抖,方向盘差点打偏。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车载广播突然插播天气预报:"今日最高气温37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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