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别碰他 (2-2)

可现在，陆鸣大概已经忘了那棵梨树，忘了欺负人的孩子，甚至忘了自己为什么要把苹果递给他。他只记得“苹果是甜的”，记得“沈砚疼的时候要给苹果”。

“我不吃。”沈砚偏过头，避开那个苹果，“你自己吃。”

陆鸣愣了愣，像是没听懂。他低头看了看苹果，又抬头看沈砚，眼里的茫然像雾气一样弥漫开来。几秒钟后，他突然“哦”了一声，好像想起来什么，把苹果塞进自己嘴里，用力咬了一大口。

果汁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他却没擦，只是盯着沈砚手臂上的纹路，小口小口地嚼着，像在执行一项重要的任务。

沈砚看着他这副样子，心脏像是被那黑色纹路缠住了，疼得喘不过气。

登记处的工作人员终于赶了过来，手里拿着镇定剂和束缚带。“沈先生，请配合治疗。”白大褂的声音冷硬，“再这样下去，你和你的灵侍都会有危险。”

“别碰他。”沈砚猛地抬眼，眼里的红血丝混着黑色纹路的阴影，显得有些骇人。

工作人员停住脚步，皱了皱眉：“沈先生，你知道规定——”

“我说别碰他！”沈砚的声音陡然拔高，体内的能量再次失控，黑色纹路瞬间爬上他的脖颈。

陆鸣突然丢下苹果，伸出手按住沈砚的后颈。

那是个极其亲昵的动作，像安抚一只炸毛的猫。少年的掌心微凉，贴上沈砚发烫的皮肤时，沈砚感觉到那股失控的能量猛地一顿，灼烧感竟然减轻了不少。

“不吵。”陆鸣看着他，轻声说，“吵了……不好。”

他大概是忘了争吵的原因，忘了疼痛的来源，只记得“争吵是不好的”。这是沈砚以前总跟他说的话，那时他们刚被登记为缚灵者与灵侍，住在狭窄的出租屋里，沈砚因为能量反噬脾气暴躁，总忍不住跟他吵架，吵完又后悔，抱着他说“对不起，吵架不好”。

现在，轮到陆鸣来提醒他了。

沈砚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看着陆鸣近在咫尺的脸，少年的睫毛很长，眼下有淡淡的青黑，那是替他分担痛苦留下的痕迹。

工作人员识趣地退后了几步，大概是看出这两人之间无需外人插手的纠缠。警报声不知何时停了，登记处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还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陆鸣的手还放在沈砚的后颈上，掌心的温度慢慢变热。沈砚感觉到自己脖颈上的黑色纹路在消退，而陆鸣的手腕上，那些刚浮现的纹路却变得清晰了些，像用墨笔描过一遍。

“苹果……”陆鸣突然又想起什么，捡起地上咬了一半的苹果，递到沈砚嘴边，“剩下的，你吃。”

这次，沈砚没有躲开。他张开嘴，咬了一小口。

有点涩，一点也不甜。大概是放得太久，又被雨水打湿过。

可他看着陆鸣眼里重新亮起的光，突然觉得，这大概是他吃过最甜的东西了。

雨还在下，玻璃上的水汽模糊了电子屏上的数字。沈砚不知道陆鸣的记忆留存率还能支撑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的能量反噬会不会有彻底失控的一天。

他只知道，现在陆鸣还在他身边，还能记得要给他递苹果，还能用掌心的温度，替他挡住那些汹涌的黑暗。

这就够了。

至少现在，够了。

缚灵之契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