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跑。”沈砚握紧他的手,把那点冰凉的温度攥进掌心,“就在这儿等你醒。”
陆鸣的眉头慢慢舒展开,嘴角微微扬起,像做了个甜美的梦。沈砚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觉得医生说得对——他确实疯了。
明明知道继续下去是同归于尽,却偏偏贪恋这一点点偷来的时光。
雨停了。
夕阳透过云层,在玻璃上投下一道金红色的光带。陆鸣的指尖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沈砚时,眼睛又亮了亮:“你回来了。”
“嗯。”沈砚站起身,“带你回家。”
陆鸣点点头,乖乖地跟着他走。经过走廊的穿衣镜时,沈砚无意间瞥见镜中的两人——他的脖颈上还残留着黑色纹路,像条丑陋的项链;而陆鸣的手腕上,那些纹路已经蔓延到了指尖,像戴着一副用墨汁画的手套。
可陆鸣似乎毫不在意,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偶尔抬头看一眼沈砚的背影,眼里的光比刚才的夕阳还要暖。
走到登记处门口时,陆鸣突然停下脚步,指着门口的花坛说:“花。”
沈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雨刚停的花坛里,几株月季被打落了花瓣,只剩一朵粉色的还歪歪扭扭地挂在枝头。
“要摘吗?”沈砚问。
陆鸣摇摇头,伸手碰了碰那朵月季的花瓣,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它。然后他转过头,看着沈砚,认真地说:“沈砚,好看。”
沈砚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不知道陆鸣是在说花好看,还是在说自己。
但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雨后的傍晚,陆鸣在孤儿院的花坛边,指着一朵被踩扁的小雏菊,对他说:“沈砚,它以前很好看的。”
那时的少年,眼里还带着没褪尽的怯懦,却会为一朵被踩扁的花难过。
而现在的少年,忘了雏菊,忘了怯懦,却还记得要告诉他“什么是好看的”。
沈砚弯腰,小心翼翼地把那朵唯一的月季摘了下来,别在陆鸣的病号服口袋上。
“嗯,好看。”他说。
陆鸣低下头,看着口袋上的粉色花瓣,突然笑了。那是沈砚这三个月来,第一次见他笑得这样清楚,不是茫然的、混乱的,是真正的、带着暖意的笑。
像雨过天晴后,从云层里钻出来的太阳。
沈砚知道,这朵花的花期,撑不过今晚。
就像他们剩下的时间,可能也撑不过这个夏天。
但他牵着陆鸣的手,走在渐渐亮起的路灯下,突然觉得,哪怕只有今晚,也够了。
至少此刻,风是暖的,花是香的,他身边的人,还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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