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是被一阵花香弄醒的。
不是公园里绣球花的甜香,是更清冽的、带着点草木气的味道。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出租屋床上,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被子上投下一道亮线。
身上的蓝色卫衣被换成了柔软的睡衣,领口没有破洞,布料贴着皮肤,暖融融的。
他坐起身,脑子里像被塞进了一团棉花,沉甸甸的,却又空落落的。手腕上空空荡荡的,没有那些黑色的纹路,皮肤光滑得像从未被触碰过。
“醒了?”
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很熟悉,又很陌生。
陆鸣转头看去,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粥。不是登记处那个冷冰冰的医生,是张有点眼熟的脸,眉眼温和,像在哪里见过的邻居。
“先把粥喝了。”那人把粥放在床头柜上,语气很轻,“你睡了三天。”
陆鸣没动。他看着那碗粥,白瓷碗里飘着淡淡的米香,上面撒了点葱花,是他好像喜欢的味道。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我……”他张了张嘴,喉咙有点干,“是谁?”
白大褂的人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有点难过的笑容:“你叫陆鸣。”
“陆鸣……”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舌尖尝到一点涩涩的味道,像咬到了没熟的柿子。
“对,陆鸣。”那人蹲下来,平视着他的眼睛,“你生病了,现在好了。”
陆鸣低头看自己的手,干净,温暖,没有一点伤痕。可他总觉得,这双手应该握着点什么,一个皱巴巴的苹果,一朵快蔫掉的月季,或者……另一只同样带着伤痕的手。
“我……忘了很多事。”他说。
“没关系。”那人笑了笑,“记忆不重要,好好活着就行。”
陆鸣没说话,端起那碗粥小口喝着。米粥熬得很糯,温度刚刚好,是用心煮过的。他一边喝,一边偷偷打量眼前的人——白大褂的口袋里别着支钢笔,笔帽上有个小小的缺口,看着很旧了。
“这是你的笔吗?”他指着那支钢笔问。
那人的动作顿了顿,下意识地摸了摸钢笔:“嗯,一个朋友送的。”
“朋友?”陆鸣好奇地问,“什么样的朋友?”
那人沉默了几秒,像是在回忆什么,然后轻轻说:“是个……很勇敢的人。”
陆鸣点点头,没再追问。他喝完粥,把碗放在床头柜上,突然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幅画——画的是一片绣球花丛,蓝紫色的花团开得很盛,像浮在绿草丛里的云。
“这画……”他指着画,觉得心脏有点发紧。
“你生病前画的。”那人说,“你很喜欢绣球花。”
陆鸣走到画前,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画布上的花瓣。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却让他眼眶一热,有液体顺着脸颊滑下来。
“我为什么哭?”他茫然地问。
那人走过来,递给她一张纸巾:“可能是觉得好看吧。”
陆鸣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却觉得心里的空洞越来越大,像被风吹着的漏斗。他看着画里的绣球花,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不是花,不是草,是……一个站在花丛前的影子。
“我以前……是不是和谁一起看过绣球花?”他问。
那人的肩膀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声音有点哑:“嗯,一个很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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