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深秋,陆鸣的花店添了个新成员——一只橘白相间的流浪猫,总爱蜷在绣球花盆栽旁边打盹。陆鸣给它取名叫“砚砚”,老太太听见了,打趣说:“这名字听着像个人名。”
陆鸣正给猫添猫粮,闻言笑了笑:“嗯,是很重要的人。”
橘猫“喵”了一声,用头蹭他的手背,毛茸茸的耳朵扫过皮肤,像极了记忆里某只总爱黏人的小兽。
这天傍晚,店里来了位特殊的客人。是登记处那个白大褂医生,头发白了大半,手里捧着个褪色的牛皮本。
“沈砚的东西,”医生把本子递给陆鸣,“整理档案时发现的,该给你。”
陆鸣的手指有点抖。牛皮本的封面上,烫金的字迹磨得快看不见了,翻开第一页,是沈砚的字迹——硬朗,带着点锋芒,却在角落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猫。
“这是他的……日记?”陆鸣轻声问。
“不算日记,是缚灵者的能量记录。”医生叹了口气,“每一次反噬,每一次你帮他分担痛苦,他都记着。”
陆鸣一页页翻下去。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日期和数字:“3月12日,反噬等级4,陆鸣体温37.8℃,喂了他半碗粥”“5月20日,纹路蔓延至锁骨,陆鸣忘了我们昨天去看了月季”“6月17日,他笑了,像小时候在孤儿院摘苹果时的样子”。
翻到最后一页,字迹变得潦草,像是写得很急:“能量剩余12%,够把他的记忆拼回去了。陆鸣,别难过,忘了我也没关系,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日期是他醒来那天的前一夜。
陆鸣的眼泪砸在纸上,晕开了墨迹。原来沈砚早就计划好了一切,那些他以为的“回光”,是对方用最后一点能量,硬塞进他记忆里的碎片。
“他说,”医生的声音有点哑,“你比他的命重要。”
陆鸣没说话,只是把牛皮本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最后一点余温。橘猫跳上桌子,用头蹭他的胳膊,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那天晚上,陆鸣做了个清晰的梦。
梦里是登记处的长椅,他趴在沈砚腿上打盹,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阳光晒过的皂角香。沈砚的手指穿过他的头发,动作很轻,像在抚摸易碎的珍宝。
“陆鸣,”沈砚的声音在梦里响起来,低低的,带着笑意,“你看,绣球花开了。”
他抬头,看见漫天的蓝紫色花瓣飘下来,落在沈砚的肩膀上,落在他的手背上,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沈砚的手臂上,黑色纹路在花瓣的覆盖下,慢慢淡去,露出干净的皮肤。
“我在。”陆鸣想说,却发不出声音。
沈砚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知道。”
然后,他的身影像雾气一样慢慢散开,融进漫天的花瓣里,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落在陆鸣的耳边:“我一直都在。”
陆鸣醒来时,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亮线,橘猫趴在他的枕头边,尾巴轻轻扫着他的脸颊。
他摸了摸枕头,是湿的。
走到花店门口,陆鸣发现去年种的绣球花,居然在深秋开了一朵小小的花。蓝紫色的,藏在叶子中间,像个偷偷藏起来的惊喜。
他蹲下来,轻轻碰了碰花瓣,突然笑了。
“我知道你在。”他对着空气说。
风拂过花店的风铃,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像谁在回应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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