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是被痒醒的。
指尖传来毛茸茸的触感,带着点湿润的凉意,像有小动物在舔他的手。他费力地睁开眼,看见一片模糊的白,鼻尖萦绕着消毒水和……苹果的甜香。
“醒了?”
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很熟悉,带着点雀跃的尾音。
沈砚转过头,看见陆鸣蹲在床边,手里捧着个红通通的苹果,指尖还沾着果肉的汁水。少年的头发长了些,软软地搭在额前,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手腕上空空荡荡的,没有那些狰狞的黑色纹路。
“这里是……”沈砚的喉咙发紧,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的手臂也干净得很,没有一点痕迹。
“医院呀。”陆鸣把苹果往他嘴边凑了凑,“医生说你只是睡着了,不是……”他顿了顿,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只笑着说,“苹果很甜,你尝尝。”
沈砚咬了一口,汁水在舌尖炸开,确实很甜,是陆鸣喜欢的那种脆甜。他看着少年眼里的光,突然觉得不真实——明明记得自己把最后一点能量渡给了陆鸣,记得那些黑色纹路爬满全身的剧痛,记得意识消散前,陆鸣那句含混的“别离开”。
“我……”他想问“这是哪里”,又想问“你记起来了吗”,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后只化作一句,“你没事就好。”
陆鸣的眼眶突然红了,他把苹果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抱住沈砚的脖子,动作有点莽撞,却很紧,像怕一松手人就会消失。
“我记起来了。”少年的声音埋在他颈窝,带着点哭腔,“全都记起来了,沈砚,我记起来你了。”
沈砚的心脏像是被这句话泡得发胀,他抬手回抱住陆鸣,感觉到对方的肩膀在轻轻发抖,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兽。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暖融融的。
后来医生进来,笑着解释:“是能量反噬时产生的异变,你们的契约在最后一刻转化成了‘共生契’——不再是一方消耗另一方,而是互相滋养。”他指了指沈砚的手臂,又指了指陆鸣的手腕,“那些纹路没消失,只是藏起来了,变成了保护彼此的印记。”
沈砚看着自己的手臂,果然在阳光下隐约看到一层淡淡的银纹,像层透明的铠甲。陆鸣也抬起手,手腕上的纹路泛着同样的光,和他的遥相呼应。
出院那天,陆鸣非要拉着沈砚去孤儿院。
梨树还在,只是枝桠更粗壮了些。花坛里的小雏菊开得正盛,黄灿灿的一片。陆鸣蹲在花坛边,指着一朵最大的雏菊说:“你看,它现在很好看。”
沈砚蹲在他身边,想起很多年前那个雨天,少年也是这样指着被踩扁的雏菊,眼里带着点怯懦的难过。时光好像绕了个圈,又回到了原点,却又什么都不一样了。
“我还想摘苹果。”陆鸣突然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好啊。”沈砚笑了,“不过现在不是摘苹果的季节。”
“那我们秋天来。”陆鸣拉起他的手,十指紧扣,“秋天来摘苹果,冬天来堆雪人,明年春天……”
“明年春天,我们来种绣球花。”沈砚接过他的话,看着少年眼里的光,“种很多很多,开一片蓝色的海。”
陆鸣重重地点头,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要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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