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发现沈砚最近有点不对劲。
每天早上他去花店开门时,沈砚总会说“去公园走走”,回来时裤脚沾着草叶,手里却空着;傍晚他烤好蛋糕,喊沈砚吃饭,对方总在玻璃柜前站着,指尖轻轻划过那支有缺口的钢笔,像在想什么心事。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这天陆鸣把刚出炉的饼干放在桌上,看着沈砚眼下的青黑,忍不住问。
沈砚回过神,笑了笑:“没有,就是在想……该给院子里的绣球花搭个花架了。”
陆鸣皱了皱眉。花架上周刚搭好,沈砚亲手钉的木板,还在边角刻了两只小猫。他知道沈砚在撒谎,就像知道对方每次能量反噬前,总会说“有点累”一样——沈砚从不把担忧说出口,总爱自己扛着。
夜里,陆鸣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弄醒。他睁开眼,看见沈砚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那本牛皮本,借着手机屏幕的光翻着,指尖停在某一页,久久没动。
陆鸣悄悄凑过去,看见那页写着:“能量剩余12%,够把他的记忆拼回去了。”下面还有一行极轻的字,是后来补的:“如果有下辈子,想陪他看满三个夏天的绣球花。”
他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疼得发紧。原来沈砚一直在怕,怕那场“共生契”是短暂的幻影,怕他们的时间还是不够,怕没能陪他看完那些承诺过的夏天。
陆鸣轻轻从背后抱住他,把脸埋在沈砚的肩窝,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我们会有很多个夏天的。”
沈砚的身体僵了僵,慢慢转过身,眼眶在黑暗里泛着红:“我梦见……又回到登记处了,你趴在长椅上,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苹果,我怎么喊你都不醒。”
“那是梦。”陆鸣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你看,我在这儿,活得好好的,还能吃你买的苹果,还能烤不糊的蛋糕。”他顿了顿,想起什么,笑着补充,“昨天还把砚砚的小猫抱进了绣球花苗里,被老太太骂了一顿。”
沈砚被他逗笑了,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就知道欺负猫。”
“是它先啃花苗的。”陆鸣哼了一声,却把沈砚的手握得更紧,“明天我们去公园吧,不是你一个人,是我们一起。”
第二天一早,陆鸣拽着沈砚去了公园。还是那片绣球花丛,蓝紫色的花瓣在阳光下泛着光,像一片柔软的云。陆鸣找了块石头坐下,从包里掏出个保温盒:“给你带了蛋糕,草莓味的。”
沈砚接过蛋糕,看着少年蹲在花丛边,小心翼翼地给每朵花整理花瓣,嘴里还念念有词:“这朵开得最大,这朵颜色最蓝……沈砚你看,它们是不是比去年更漂亮了?”
阳光落在陆鸣的发顶,镀上一层金边,手腕上的银纹在光线下若隐若现,像条温柔的手链。沈砚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夏天,陆鸣在登记处的走廊里,把皱巴巴的苹果往他手里塞,说“吃了就不疼了”。那时的少年眼里带着茫然,却执拗地想把最好的东西给他;而现在的少年,眼里有了光,有了笑,却依然会把第一口蛋糕、最甜的苹果、最漂亮的花,都留给自己。
“陆鸣,”沈砚喊他,声音有点哑,“过来。”
陆鸣跑过去,刚想问怎么了,就被沈砚拉进怀里。对方的怀抱很暖,带着阳光晒过的皂角香,下巴抵在他的发顶,轻轻蹭了蹭,像在确认什么。
“我以前总怕,”沈砚的声音埋在他颈窝,带着点释然的叹息,“怕你记起来会恨我,恨我把你拖进这场契约;怕我们的时间不够,没能看完一个完整的夏天;怕……你对我的好,只是记忆碎片里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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