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落下来时,陆鸣正在给花店的玻璃窗贴窗花。是他自己剪的,歪歪扭扭的绣球花图案,被老太太笑“像团蓝色的毛线球”。他正抿着嘴调整角度,突然听见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抬头就看见沈砚站在雪地里,肩头落着层薄薄的白,手里还捧着个鼓鼓囊囊的纸包。
“买了糖炒栗子。”沈砚推门进来,带进一阵冷冽的风,却把纸包往陆鸣怀里塞,“刚出锅的,热乎。”
陆鸣剥开一颗栗子,热气熏得指尖发红,递到沈砚嘴边:“你怎么才回来?老太太说你一早就出去了。”
“去了趟登记处。”沈砚咬下栗子,声音混着香甜的热气,“以前的医生退休了,新接手的小姑娘给了我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木盒子,打开来,里面躺着两枚银戒指,内侧都刻着个“契”字,“说是当年契约转化时,系统自动生成的纪念物,一直忘了给我们。”
陆鸣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天,沈砚也是这样从口袋里掏出东西,却是枚旧戒指,说“等你十八岁就送你”。那时的记忆还在雾里飘,他只觉得那枚戒指好看,却不懂里面藏着的重量。而现在,指尖触到冰凉的银戒,突然懂了——有些承诺,哪怕穿过遗忘与疼痛,也会像雪地里的脚印,清清楚楚地留下来。
“戴上试试?”沈砚拿起一枚,执起他的手,轻轻套在无名指上。戒指的尺寸刚刚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陆鸣也拿起另一枚,往沈砚手上套时,指尖有点抖,不小心蹭到对方的虎口,那里有个浅浅的疤——是当年替他挡碎玻璃时留下的。
“你看,”陆鸣摩挲着那道疤,又碰了碰戒指,“都合在一起了。”
沈砚笑了,伸手把他揽进怀里。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把屋顶染成一片白,玻璃上的绣球花窗花在暖黄的灯光下,像朵不会凋谢的花。老太太抱着热水袋坐在角落,看着他们,眼里的笑意像融化的蜜糖。
打烊后,两人踩着雪往家走。陆鸣揣着糖炒栗子,沈砚牵着他的手,把他的手指都包在自己掌心。雪粒子落在睫毛上,有点凉,却让人心里发暖。
“我们去孤儿院看看吧?”陆鸣突然说,“小时候总盼着下雪,因为下雪就不用去扫院子,还能堆雪人。”
“好啊。”沈砚拐了个弯,往孤儿院的方向走,“正好让你看看,我堆雪人的技术有没有退步。”
孤儿院的铁门没锁,大概是门卫大爷知道他们会来。院子里的梨树落满了雪,像棵开满了白花的圣诞树。陆鸣跑到花坛边,指着被雪盖住的雏菊丛:“这里以前有个雪人,我堆的,你说像只歪脖子鸭子。”
沈砚笑着蹲下来,开始滚雪球:“那今天堆个像样的,像……像砚砚。”
“像小绣球!”陆鸣抢过雪球,往上面拍了把雪,“那只小猫最胖,堆出来肯定可爱。”
两人吵吵闹闹地堆着雪人,雪落在发间,融化成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却谁也没在意。陆鸣给雪人插胡萝卜鼻子时,突然发现沈砚的手腕在雪光里泛着淡淡的银纹,像条发光的手链。他也抬起手,自己的手腕上,同样的纹路正与对方的遥相呼应,在漫天飞雪中,亮得像两颗星星。
“你看。”陆鸣碰了碰沈砚的手腕,又碰了碰自己的,“它们在发光。”
沈砚低头看着,突然握住他的手,把两枚银戒贴在一起。内侧的“契”字在雪光下重叠,像个完整的圆。“不是它们在发光,”他说,声音在雪夜里格外清晰,“是我们。”
雪人堆好时,已经快半夜了。陆鸣给它戴了顶红围巾——是他织坏的那条,正好派上用场。沈砚掏出手机,给雪人和梨树拍了张照,背景里能看到两个并肩的影子,手牵着手,脚印在雪地里拉得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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