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衡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眼尾扫过他:“你倒是观察得仔细。”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他发间,能看见几缕被日光染成金棕色的发丝,“你平日总待在书房?”
“嗯,看看书,写写字。”辞玖望着窗外的院子,“不过近来总往黑山跑,倒觉得山里比书房热闹。”
“热闹?”暮衡挑眉,“这山里除了风声,就是鸟兽叫,哪有你那镇上的市集热闹。”
“不一样。”辞玖摇摇头,看向竹篮里的兔子,它正啃着草叶,“这儿的热闹是静的,像这茶,慢慢品才尝得出好。”
暮衡没说话,只是把陶壶往他面前推了推,让他添茶。屋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风声,和竹篮里兔子啃草的轻响。茶汤续了两回,兰草香漫在屋里,辞玖忽然觉得,这样的闲聊比独自在书房待着更舒服——有个人能说说话,有只兔子在旁边添点动静,连时光都慢了下来。
陶壶里的茶汤续到第三遍时,已淡得只剩些微的兰草香。辞玖放下茶杯,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那上面还留着他握剑时磨出的薄茧,方才端茶时,倒比握剑更轻些。
竹篮里的兔子醒了,正用前爪扒着篮边,黑葡萄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暮衡。暮衡从灶边取了块干净的软布,慢条斯理地擦着方才喂米浆时沾了点湿痕的指尖:“这小家伙倒是精神,刚醒就不安分。”
“许是闻着烟火气了。”辞玖朝竹篮抬了抬下巴,“我平日练剑时,带的干粮要是热过,连林子里的松鼠都会凑过来。”他忽然想起什么,“说起来,我昨日新得了本残卷剑谱,里面有式‘流风’总练不顺畅,手腕总差着点力道。”
暮衡擦手的动作顿了顿,眼尾扫过他:“剑谱?我原以为你是埋首书卷的书生。”
“散修嘛,哪能只靠书本。”辞玖笑了笑,卷起袖口,露出小臂上道浅淡的旧疤——是去年练剑时被剑气所伤,“剑谱看得再多,也得实打实练。只是有些老谱子里的招式,没个指点,总像隔着层雾。”
暮衡往灶里添了块柴,火苗“腾”地窜高些,映得他侧脸轮廓柔和了些:“我虽不练剑,却见过山风穿林的样子。”他指尖虚虚一挽,像握着无形的剑,“你说的‘流风’,该是顺势而为的招式吧?就像风过松林,不是硬穿,是顺着枝桠的缝隙走。”
辞玖一怔,忽然想起练剑时总想着“发力”,倒忘了“卸力”——暮衡说的山风穿林,不正是剑谱里藏着的意吗?“你这话说得比剑谱还明白。”他有些兴奋,“明日我把剑谱带来,你再帮我看看?”
“我可看不懂那些字。”暮衡指尖敲了敲桌面,“但我能告诉你,山涧的水怎么绕开石头,野鹿怎么借着草势躲天敌——万物的道理,或许比剑谱里的字更实在。”
竹篮里的兔子又睡着了,小鼻子一抽一抽的。辞玖望着窗外斜斜的日光,忽然觉得这屋里的烟火气比练剑时的剑气更让人安心:“那我明日不光带剑谱,再带块刚烤的麦饼?配你的野茶正好。”
“也好。”暮衡起身收拾茶杯,“顺便把你练剑时用的木剑带来,我看看你那‘流风’式,到底卡在哪处。”
辞玖应着,心里却已在琢磨明日该怎么练那式剑招。他走出屋时,暮衡正把竹篮挪到窗边晒得着太阳的地方,烟青的衣摆垂在地上,沾了片落叶也没在意。山风卷着野菊的香过来,辞玖忽然觉得,往后练剑或许不用总闷在山谷里——黑山有懂“流风”真意的妖,有只等着被看望的兔子,还有个能让他把剑谱和麦饼一起带来的理由。
“明日我早些来。”他在院门口停下,回头时正看见暮衡弯腰给兔子添草,阳光落在他发间,像落了层碎金。
“我去后山采些新茶。”暮衡抬头应道,眼尾弯了弯,“练剑累了,正好喝口新茶歇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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