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拿下妖王的六件小事(前世) (6-2)

辞玖这才定下心，用镊子尖轻轻拨开皮肉，终于把那根细如发丝的竹刺挑了出来。他长出一口气，连忙往伤口上抹药膏，指腹蹭过暮珩掌心的薄茧，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却还是把药膏抹匀了才收手：“好了，这两天别碰水，不然容易发炎。”

暮珩看着他发红的耳尖，忽然想起前几日在柴房角落看见的小布包——里面裹着十几根磨坏的镊子尖，还有半盒快用完的草药膏。他那时还纳闷谁用了这么多镊子，此刻才明白，这少年为了练挑刺的手艺，怕是悄悄试了无数次。

日子久了，辞玖连暮珩走神时的习惯都摸透了。暮珩编竹条时偶尔会愣神，多半是想起了山里的旧事，这时捏着竹条的手指就会松劲，竹条便要从指间滑下去。从前总要等竹条掉在地上，他才回过神，可现在，竹条刚要滑，就有只手轻轻按住——辞玖的指尖总是温的，按在竹条上时，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力道，等暮珩回过神，他就递上一根新竹条，轻声说：“刚那根有点弯了，换这个吧。”

有次暮珩编到深夜，竹篮还差最后一道边。窗外下着小雨，竹条沾了潮气，有点涩手。他捏着竹篾刚要缠绕，忽然听见身边有轻响，转头见辞玖披着外衣站在门边，头发睡得乱糟糟的，手里还攥着根竹条：“我听见竹条响，想着你可能还不打算睡。”少年打了个哈欠，把竹条递过来，“这根我下午泡过温水，软一些，好编。”

暮珩看着他冻得发红的鼻尖，忽然没了编下去的心思。他放下竹篾，起身把自己的外衫披在辞玖肩上：“这么晚了怎么不睡？”

“怕你缺竹条。”辞玖裹紧外衫，声音闷闷的，“你总说夜里编活思路顺，可竹条潮了不好用，我就把白天备好的干竹条放在你手边了。”他指了指竹凳旁的小筐，里面果然码着几根干爽的竹篾，“你编完就睡，别熬太晚。”

暮珩没再说话，只看着辞玖踮着脚回房的背影，手里那根竹条还带着点少年掌心的温度。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竹条碰撞的轻响停了，屋里只剩下两人浅浅的呼吸声。他低头看着那根被辞玖泡过的竹条，竹皮光滑，弧度柔和，像被人用掌心焐过许久。

后来那只竹篮编完时，暮珩特意在篮柄内侧刻了朵小小的蒲公英。辞玖见了，眼睛亮起来：“这是我栽的那株吗？。

“嗯。”暮珩把竹篮递给他，“装你采的野果正好。

辞玖接过竹篮时，指尖碰到篮柄的刻痕，忽然想起自己每日理竹条的清晨，想起挑竹刺时捏紧的镊子，想起递竹条时悄悄加快的心跳。他抬头看向暮珩，见对方眼尾的银纹在光里闪了闪，像把月光揉碎了，忽然觉得，这些日子握着竹条的指尖，沾着的不只是竹屑，还有些更暖的东西，正顺着那些递竹条的瞬间，悄悄钻进心里。

而暮珩看着他抱着竹篮笑的样子，指尖摩挲着方才被辞玖碰过的竹条，忽然明白——有些心意从不用明说，就像这每日递来的竹条，粗细合宜，时机恰好，藏着的全是“我记着你”的温柔，早就在他心里织成了细密的网，再也拆不开了。

2.熬药时盯着柴火的他

暮珩熬药时总爱坐在灶边的竹凳上看书。药罐在火上咕嘟着，他翻书的手指轻得像掠水的鸟，偶尔抬眼看看药沫有没有溢出来，更多时候，睫毛垂着，把眼底的光遮得只剩一星半点。这习惯辞玖记在心里时，刚能扶着墙走到灶房门口——那天他闻到药香里混着点焦糊味，探头一看，果然见药罐边缘结了层黑渣，暮珩正举着书看得入神，指腹在书页边缘无意识地摩挲，压根没留意灶里的火太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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