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好像见过她 (3-3)

她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就像看到了一群无关紧要的蝼蚁在喧嚣。

“哦。”她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她利落地合上笔记本电脑，站起身。

她拿起自己那个与身份极不相符的旧背包，准备离开。

仿佛刚才那场震动了整个金融圈的惊天逆转，不过是她顺手完成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几缕散落的发丝被动作带起，露出了左耳后方——一颗小小的、颜色浅淡的痣，静静地缀在白皙的肌肤上。

这个微小的细节，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火柴，瞬间点燃了夜司宸尘封的记忆！

那个他在堆满冰冷仪器的明亮空间外，隔着玻璃专注凝视的小女孩……那个模糊却深刻的侧影……左耳后，也有一颗位置几乎一模一样的小痣！

轰！

尘封的记忆闸门被猛地撕开一道裂隙，那个模糊的童年影像与眼前这个背着旧背包、即将离去的冷冽身影，在夜司宸的脑海中发生了剧烈的、不可思议的重叠！

“等等！”夜司宸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迫和震颤。

他看到玄妄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投来询问的、依旧平静无波的目光。

四目相对的瞬间，玄妄言的目光不经意地撞进了夜司宸那双深邃的琥珀色眼眸里。

那眸色像沉淀了时光的暖玉，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她心头莫名地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熟悉感。

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被遗忘的角落，也曾见过这样一双专注凝视的眼睛。

但这感觉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转瞬便被更厚重的冰层覆盖，消失无踪。

她没想起来，也无意深究。眼前这个男人，只是交易对象，是达成目标的工具。

夜司宸并未察觉玄妄言那一闪而逝的异样。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千言万语堵在胸口，翻腾着巨大的震撼、困惑、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宿命感，最终只化作一个最直接、也最沉重的疑问，如同巨石般砸向玄妄言：

“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比之前的任何试探都更深沉，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对“鬼手”能力的震撼，对援手的感激，对身份反差的好奇，对那颗痣引发的惊涛骇浪，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理清的、源自遥远记忆的悸动。

玄妄言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是夜司宸穷尽目力也无法看透的深邃冰寒与亘古沉寂。

她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那笑容极淡，转瞬即逝，带着一丝若有若无、近乎睥睨的嘲讽，仿佛在无声地反问：这重要吗？

然后，她决然转身，拉开门，身影毫无留恋地消失在重新被严密安保封锁的走廊尽头。留下夜司宸独自一人，站在空旷、奢华却冰冷得如同坟墓的办公室里。

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外面世界对“鬼爷”山呼海啸般的狂热呼喊；眼前，却只剩下那个背着旧背包、单薄而决绝的背影。

巨大的落地窗外，电子屏幕上，夜氏的股价正以无可阻挡的昂扬姿态，一路向上攀升，红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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