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市,初秋九月。
巷子最深处。
那团“东西”。
它勉强维持着一个人类躯干的轮廓——一个粗糙、扭曲、仿佛被巨力揉捏后又随意丢弃的泥塑——却残忍地缺失了所有能称之为“人”的部件。
没有四肢,脖颈处和四肢根部是撕裂般的、参差不齐的断口,肌肉纤维和断裂的骨茬在污浊的黑暗中若隐若现,像一截被伐木工粗暴砍断、又被野兽啃噬过的朽木桩。
它甚至失去了“面”的概念,本该是口鼻的位置,只是一个向内塌陷、不断渗出粘稠黑液的、蠕动的孔洞。
刺目的红。
一件东西紧紧地包裹着这团蠕动、不成形的血肉——一件刺目、破败、污秽不堪的大红色“婚服”。这红,早已被绝望和怨毒彻底玷污,失去了任何喜庆的鲜活。
那颜色,仿佛不是染料染成,而是由无数凝固、腐败、层层叠叠堆积渗透的血液构成,每一道褶皱都沉淀着无法言说的痛苦。
金线绣制的龙凤呈祥图案,在经年的污垢和不明粘液的侵蚀下,早已黯淡无光,扭曲变形,如同在泥沼中挣扎的濒死生物。
湿痕与恶臭。
婚服宽大的下摆,被一种深色的、不断缓慢扩大的湿痕浸透。每一次那团血肉因内部的痛苦而产生的、幅度微弱却持续不断的颤抖,都像挤压一块吸饱了污水的海绵,带起一股更加浓烈、更加令人作呕的恶臭。这气味绝非寻常的腐败,它是铁锈般的血腥、内脏深度腐烂的甜腥、以及一种更深沉、更粘稠、仿佛能将灵魂都拖入深渊的绝望气息的混合体。
濒死的呜咽。
从那个塌陷的孔洞深处,发出断续、不成调的呜咽。那不是人类哭泣的悲鸣,也不是野兽受伤的呻吟,而是风箱彻底破裂、漏尽最后一丝气息时发出的、干涩而嘶哑的“嘶嘶”声。
非人的本质。
这已非人,甚至超越了寻常鬼魅的范畴。它是一件被某种残酷到令人发指的古老仪式强行制造出来的“人彘”,一个被精心剥离了所有尊严、形态、甚至思考能力的纯粹“容器”。
这个容器里,盛装的不是灵魂,而是被强行糅合、搅拌在一起的无数痛苦碎片、绝望的嘶吼和足以焚毁理智的诅咒。
许归一就蹲在这团可怖存在的面前,距离近得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绝望气息的冰冷触手。
她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悖论——在这污秽绝望之地,她纯净得不染尘埃,却又散发着比深渊更深邃的危险气息。
她微微歪着头,姿态慵懒随意得近乎漫不经心,仿佛眼前并非一个足以让常人精神崩溃的恐怖存在,而是一只路边的、毫不起眼的虫子。
手肘随意地撑在并拢的膝盖上,一只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托着精巧的下颌。
那手的皮肤薄得能清晰地看到淡青色血管的脉络,像最上等的羊脂白玉精心雕琢而成,却又带着一种非人的、易碎的脆弱感。
月光吝啬地只照亮了她半边脸颊,却足以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轮廓——流畅而清冷的下颌线,挺直如雪峰山脊的鼻梁,饱满却线条优美、唇色淡得近乎无色的唇。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她眼角下那颗小小的泪痣,在冷光的映照下,宛如一滴凝固的、妖异的血珠,又似一颗通往异界的微型黑洞,为这份惊世容颜增添了一抹非人的、易碎的诡谲。
她的皮肤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像上好的薄胎瓷,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成齑粉,却又透着一股冰冷的、不容亵渎的、近乎神性的质感。
她的长发如最深沉的黑夜凝结成的瀑布,无声地垂落肩头,发梢几乎融入身后那片化不开的阴影,仿佛她本身就是黑暗孕育的一部分。
冰棱般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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