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铃声像块浸了水的布,闷沉沉盖在教室顶上。于弥捏着那颗橘子糖走进来,塑料包装在口袋里硌出棱角,像揣着块没拆封的决心。
黄毛的座位空着,桌肚里的《英雄联盟》攻略被揉成了团,扔在垃圾桶边缘。于弥拉开椅子时,指尖扫过桌角——那里还留着上一世刻下的游戏账号密码,被他用美工刀狠狠划了个叉,木屑翻卷起来,像道正在结痂的疤。
“这里有人吗?”
鸾安的声音带着粉笔灰的干燥,他抬头时,正撞见她怀里抱着的物理竞赛题集,封面上印着的原子结构,和他高中错题集里画的那个歪瓜裂枣,突然在空气里撞出火花。
“没……没人。”于弥的喉结滚了滚,看着她把书包放在隔壁桌,发梢扫过他摊开的笔记本。“绳梯还在,手别松”那行字被她的影子盖住,突然烫得像要烧起来。
窗外的天暗得很快,教室里的白炽灯亮起来,光线下浮着无数粉尘,看得他眼睛发涩。上一世这个时候,他应该蹲在网吧的厕所里,对着镜子里的黑眼圈发愁怎么跟家里撒谎,而现在,鸾安转过来的笔尖指着一道波粒二象性的题,问他“这里的干涉条纹间距公式,是不是该用双缝间距的倒数?”
笔尖停在公式旁边的瞬间,于弥突然闻到了两种气息——她袖口沾着的橘子味护手霜,和出租屋阴角那股洗不掉的霉味。两种味道在题集上空打架,最后橘子味占了上风,像当年她递来笔记时,总能驱散他身边的混沌。
“对。”他接过笔的动作很轻,生怕碰碎了这来之不易的重合。笔尖落在纸上时,他想起出租屋那张皱巴巴的毕业证,民办三本的字样像块烂疮,而现在,笔下的每道公式都在结痂。
后排传来翻书声,是当年总抄他作业的同桌,正啃着一本厚厚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于弥的视线扫过他的背影,突然想起这人后来考上选调生时,朋友圈发的照片——穿着白衬衫站在政府大楼前,笑容里没有半分当年的怯懦。原来命运从不是单行道,有人踩着他扔掉的机会,早就走到了前头。
“你以前从不晚自习的。”鸾安突然说,手里的笔转了个圈,“物理老师说,你上次模拟考的物理,选择题错了七个。”
于弥的耳尖发烫。上一世他就是用“题目太难”应付过去的,却不知道老师在办公室里叹着气说“这孩子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他捏紧了橘子糖,塑料纸的响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以后……每天都来。”
这句话说出来时,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他摸出来看,是招聘软件的推送,还是那条“外卖骑手月薪8k+”。屏幕光照亮了他虎口处的茧——那是常年握鼠标磨出来的,而现在,这只手正捏着笔,在物理题集上写下工整的解题步骤。
他按灭屏幕的瞬间,鸾安递来一张便签:“周六的奥赛辅导,我帮你占了第一排的座。”便签右下角画着只小鸾鸟,翅膀比笔记上的更舒展,像要飞起来。
于弥把便签夹进错题集,刚好压在“目标:京大物理系”那行字上。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哗啦响,他忽然想起发小开汽修店时说的话:“车坏了能修,路走岔了,调个头就行。”
预备铃响时,他把橘子糖塞进嘴里。甜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他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喊——不是出租屋里的颓废,不是网吧里的喧嚣,是高二那年物理老师敲着黑板说的“于弥,你这脑子,该往高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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