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老师抱着实验器材走进来的时候,鞋底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格外清晰,像用粉笔在黑板上画辅助线,一下下把午休的慵懒划开。铁架台碰撞的轻响从讲台上传来,于弥看见老师把一个缠着刻度线的米尺固定在支架上,阳光顺着尺子的刻度爬上去,在"100cm"的位置亮得晃眼。
鸾安已经把红线系在铁球上的结重新捆了两圈,指尖捏着线头打了个漂亮的活结,"这样方便调摆长。"她把铁球拎起来的时候,红线在空中划出道细痕,像用铅笔轻轻描过的轨迹。于弥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刚才绕着的红线已经解开了,留下圈浅浅的红印,和他虎口那道被美工刀磨出的茧形成奇妙的呼应。
"两人一组,"老师拍了拍讲台上的秒表,金属外壳反射的光斑在天花板上跳了跳,"先测五次全振动的时间,记下来求平均值。摆角别超过五度,不然公式就不适用了。"他说话时,眼镜片后的目光又在第一排停了停,这次没在他脸上顿住,而是扫过他摊开的草稿本,上面已经抄好了单摆周期公式,字迹比早上写"3块7"时工整了三倍。
于弥拿起铁架台旁的游标卡尺时,指腹摸到了金属尺身的凉意。上回碰这东西还是在汽修厂的废品堆里,他和黄毛想把卡尺上的铜片抠下来卖钱,结果被老板拿着扳手追了半条街。现在卡尺的量爪合得严丝合缝,他捏着旋钮调整时,听见咔嗒一声轻响,像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归了位。
"测球直径吧。"鸾安把铁球放在桌面上,指尖按住球的两侧,"球心到悬点的距离,得算半径。"她说话时,发梢垂下来扫过卡尺的刻度,于弥下意识地往旁边偏了偏头,闻到股淡淡的肥皂味,和出租屋那盆泡了三天的衣服散出的酸腐味完全不同。
卡尺的量爪轻轻卡住铁球时,于弥突然想起出租屋墙角那堆生锈的铁丝——同样是金属,有的能精确到毫米,有的只会在潮湿里烂成粉末。他盯着游标尺上的刻度数了三遍,才报出数字:"2.48厘米。"鸾安在笔记本上记下时,笔尖停顿的位置刚好在"单摆半径1.24cm"后面,像给句子加了个妥帖的逗号。
铁球挂在米尺下方的瞬间,于弥扶住了晃动的支架。阳光透过铁球光滑的表面,在桌面上投下圈圆形的光斑,随着球的摆动轻轻晃悠,像个会呼吸的句号。鸾安捏着秒表的手指悬在按钮上方,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透着点淡粉色,"我数摆动次数,你喊开始?"
"嗯。"于弥的视线落在铁球上,突然想起小时候在乡下外婆家见过的秋千,铁链子在横梁上磨出的铁锈,和现在这根红绳比起来,像段模糊的旧胶片。他深吸一口气时,闻到了实验台角落里的灰尘味,混着窗外飘进来的槐花香,这种干净的味道让鼻腔有点发痒。
"开始。"
鸾安按下秒表的同时,于弥轻轻推了铁球一把。摆角确实没超过五度,铁球在阳光下划出道对称的弧线,红线绷紧时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嗡鸣。于弥数着摆动的次数,看见铁球每次经过最低点时,桌面上的光斑就会亮得最盛,像在给他的计数打标点——一次,两次,三次...
当数到第五次全振动时,他喊"停"的声音比预想中响亮。鸾安按下暂停键,秒表显示的数字是10.27秒,她把这个数写在表格里时,特意在后面画了个小小的星号,"第一次可能有点误差。"于弥凑过去看她的笔记本,发现表格旁边画着个简笔画的单摆,摆线旁边标着个笑脸,像在说"别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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