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门口的水果店在路灯亮起时,把红富士摆成了小小的金字塔。于弥站在摊位前,指尖划过最顶层那个苹果的表皮,冰凉的触感混着果蜡的光滑,像在触摸一块凝固的阳光。摊主用蒲扇拍着筐沿的动作很轻,"这筐甜度够,刚从冷库拉出来的。"
他挑了两个——一个红得发紫,另一个带着圈浅浅的黄晕,像被晚霞吻过的痕迹。称重时电子秤的数字跳成"5.8",刚好耗尽手机里的余额。于弥捏着塑料袋提手转身时,看见路灯把自己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连到街角的公交站牌,那里贴着张物理竞赛的海报,黑体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回到出租屋时,楼道里的灯泡又开始晃。于弥摸黑摸出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突然想起鸾安鞋带的蝴蝶结——同样是缠绕,有的能让人安心,有的只会让人在黑暗里摸索。他推开门的动作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窗台上那盆捡来的绿萝,叶片上还沾着早上的露水,在月光下亮得像碎玻璃。
书桌上的民办三本毕业证被他塞进了抽屉最底层,上面压着从网吧带回来的半截鼠标垫。现在那片位置换成了鸾安给的竞赛真题,信封上的弹簧振子在台灯下投出细长的影子,像个永远不会停下的钟摆。于弥翻开2018年的试卷,槐花瓣从纸页间滑落,他捏起花瓣的动作很轻,像在捏着段会化的时光。
凌晨两点,草稿纸上的洛伦兹力方向终于画对了。于弥揉着发酸的眼睛抬头时,看见窗帘缝里漏进的月光,在地面上拼出根歪歪扭扭的直线,很像鸾安画的受力分析图。他突然想起她低头演算时,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的扇形阴影,那时阳光穿过她的发梢,在试卷上投下的光斑,和此刻月光的轨迹奇妙地重合。
手机在枕头底下震动了两下,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只有三个字:"谢了啊。"于弥盯着屏幕看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是黄毛——那个总爱用染黄的头发蹭他胳膊的少年,此刻大概也在台灯下和单摆公式较劲。他回了个"加油",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突然觉得出租屋的空气没那么闷了,像有扇隐形的窗被悄悄推开。
天快亮时,于弥被冻醒了。他裹紧薄被坐起来,看见窗玻璃上凝着层薄雾,用指尖划开时,刚好画出个单摆的形状。楼下的早餐摊传来油锅的滋滋声,他摸出昨天剩下的面包啃了两口,突然想起鸾安饭盒里的番茄鸡蛋面,那股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的感觉,比任何公式都更能证明活着的真实。
去学校的路上,苹果在塑料袋里轻轻碰撞。于弥把红得发紫的那个放进书包侧袋,另一个塞进校服兜,指尖能摸到果皮上的纹路,像在数着通往教室的步数。经过操场时,他看见黄毛背着书包往教学楼跑,校服拉链没拉,露出里面印着物理公式的T恤,那是上周奥赛辅导课发的纪念品,于弥的那件还叠在衣柜最上面。
阶梯教室的门虚掩着,晨光从门缝里溜进来,在地面上画了道细长的光带。于弥推开门的瞬间,看见鸾安正在给错题集贴便利贴,今天的小鸾鸟举着个苹果,翅膀张得比往常都大。她抬头时,晨光刚好落在她眼角的痣上,像颗被红笔点上去的省略号。
"给。"他把红富士放在她桌上,塑料袋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鸾安拿起苹果的动作很轻,指尖在果蒂处转了半圈,"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带点黄晕的?"
于弥的耳尖突然发烫,才发现自己把那个带黄晕的递了过来。"猜的。"他拉开椅子坐下时,膝盖的旧伤又隐隐作痛,但这次他没像往常一样皱眉——因为看见鸾安咬苹果时,嘴角沾着的苹果汁,在晨光里亮得像颗小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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