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在他眼下投了片阴影,像压着块石头。
言风指尖捏了捏沙发扶手,木纹硌得指腹微麻。他抬眼望向窗外,月色正从云缝里漏下来,“难,也得走下去。”声音不高,却带着股被风刮不折的硬气。
言风从袖中摸出个玉瓶,瓶身泛着温润的光。
灯光落在瓶身上,映出里面流转的淡青色光晕,像裹着团微弱的呼吸。他捏着瓶塞,指尖微顿:“从老魔那儿截下的主魂。”
江逸尘猛地抬头,喉结滚了滚,手不自觉攥紧了裤缝。沈白渝和陈骁对视一眼,呼吸都轻了些。
“今晚试试送回去。”言风的声音压在寂静里,“成了,还有救。不成……”他没说下去,只将玉瓶放在茶几上。
窗外的风突然急了,拍得玻璃轻响。瓶里的青光晃了晃,像根悬在指尖的线,一头系着生,一头牵着死。
金芝凑到茶几边,盯着玉瓶里的青光,小眉头皱成个疙瘩。
“师兄,”他声音细细的,带着点发紧的气音,“这魂魄气儿太弱了……”
灯光照在瓶身上,青光淡得像要散了,金枝指尖悬在瓶口上方,没敢碰,“怕是……难。”
言风没说话,只望着瓶里那团光。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瓶身轻晃,青光颤了颤,像片快被吹灭的烛芯。
凌晨一点,夜浓得化不开。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亮了又灭,几人下楼的脚步声在寂静里格外清。黑色SUV停在楼下,车窗蒙着层薄霜,江逸尘拉开车门,金属合页“咔”地响了声。
言风抱着玉瓶坐进后座,金芝挨着他,手不自觉攥紧衣角。沈白渝发动车子,引擎低低轰鸣起来,车灯刺破黑暗,朝着医院的方向驶去——太平间的冷意,仿佛已经顺着夜风,提前缠上了车轮。
地下停车场的灯惨白地亮着,轮胎碾过地面的摩擦声还没散尽。几人推开车门,脚步声在空旷里撞出回音,朝着太平间的方向快步走。
“等等。”陈潇突然拽住江逸尘的胳膊,压低声音,“那边安保多了一倍不止。”
江逸尘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太平间入口处站着四五个穿警服的人,腰间都别着警棍,站姿笔挺得有些刻意。他摸出手机,点开工作群飞快滑动,眉头越皱越紧:“没通知增派警力。”
言风站在稍远些的地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怀里的玉瓶。江逸尘三人是警察,深夜来太平间或许能找借口,可他和青芝两个“普通人”跟着,实在太扎眼。他侧头,目光落在金枝身上。
青芝立刻会意,往前踏了半步,弯腰从地上捻起些灰尘。“简单。”他声音轻快,指尖沾着灰,在地面飞快画了个圈,圈内勾出几道扭曲的纹路,像缠在一起的藤蔓。
“站进来。”青芝拍了拍圈中心。
江逸尘几人对视一眼,依言站进圈内。金枝抬手在圈外一点,地面的灰纹突然亮起淡青色的光,像活过来似的,纹路间渗出丝丝寒气。
“嗡——”
青光猛地变亮,又骤然收缩。几人只觉眼前一花,脚下传来轻微的失重感,再睁眼时,已经站在了太平间里。
冷气瞬间裹了上来,带着消毒水和福尔马林的味道。旁边的冰柜嗡嗡低鸣,角落里的应急灯泛着昏黄。江逸尘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配枪,才发现后背已经沁出层薄汗——这传送的感觉,比破窗而入还让人头皮发麻。
青芝拍了拍手上的灰,笑道:“成了。”
言风没说话,径直走向停尸台。玉瓶里的青光已经弱得几乎看不见,他低头看着,喉间发紧——时间,真的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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