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学院没有四季,只有血月与黑昼。
新生入院的第七夜,云月站在黑曜石铺就的广场上,仰头望见那轮将圆未圆的猩红之月。她不过七岁,身形瘦小,却站得笔直,像一柄尚未出鞘却已染霜的剑。她左眸红如龙焰,右眸紫似幽电,异色双瞳在夜色中静静燃烧。
广场尽头,高阶魔族们或倚或立,皆着玄袍,袍角绣银纹,象征各自血脉的尊贵。他们打量着这个被魔尊霍无月亲自领进来的小姑娘,目光里有揣测、有嫉妒、也有隐晦的畏惧。
“听说她姓云。”
“云家最后的血脉……啧,那双眼睛,确实像返祖的龙瞳。”
“父母都死在鬼界战场,居然还能活蹦乱跳地站在这儿,命真硬。”
窃窃私语像毒蛇吐信,云月却充耳不闻。她抬手,轻轻抚过背后用黑布包裹的长形物什——那是她的剑,赤言。剑鞘以魔龙脊骨削成,剑身尚未示人,已透出森冷煞气。
入学礼本该在第三日完成,可首席懿传苑却缺席了。直到此刻,他才自阴影中缓步而出。少年一身墨金长袍,袖口滚暗红边,眉目冷冽,唇角却噙笑,像一柄镶宝石的匕首,华美而致命。
他停在云月面前,微微俯身,声音不高,却足够让所有人听清:“云家的小鬼,我来晚了,是因为在想要送你什么见面礼。”
他抬起右手,掌心浮现一枚黑曜令牌——那是首席的象征。
“不如这样,”懿传苑轻笑,“三日后,演武台,你我赌一局。胜者,便是魔学院首席。败者……便永远低头称臣。”
人群哗然。
云月抬眼,异色瞳仁里映出懿传苑的倒影。她没有笑,也没有怒,只是平静地问:“若我赢,你当如何?”
“任你处置。”懿传苑答得爽快。
“好。”云月点头,声音稚嫩,却掷地有声,“三日后,演武台见。”
回到寝舍,云月关上门,解开黑布。赤言在烛光下显形——剑长三尺六寸,通体森白,骨节嶙峋,剑刃薄如蝉翼却暗红如凝血。剑格处嵌一枚漆黑龙鳞,触之冰凉,似能听见远古龙啸。
她指尖抚过剑身,低声唤:“赤言。”
剑身微颤,发出低鸣,像回应,又像哭泣。
云月闭眼,回忆涌入——
那是父母战死的第七日,她立于云家祖祠,面对列祖列宗的灵位。霍无月立于她身后,玄衣如夜,银发如雪,声音低沉:“云家以龙血立誓,世代追随魔尊。如今你父母陨落,你可愿承其志?”
她转身,双膝跪地,额头抵着冷硬的黑石砖:“弟子云月,愿以骨为鞘,以血为誓,守云家之名,卫魔界之土。”
霍无月抬手,虚空撕裂,一具庞大龙骸轰然坠地——那是千年前叛逃魔界的古老魔龙,被魔尊亲手斩于断魂渊。
“以此龙骨,铸你之剑。”霍无月道,“剑名,由你自取。”
云月望着龙骨,眼前浮现父亲云枫的笑声、母亲云然温柔的指尖。她轻声道:“赤言。赤为龙血,言为誓言。”
此刻,赤言横于膝上,云月盘腿而坐,吐纳魔息。魔息如墨,缠绕剑身,龙骨贪婪地吞噬着,剑鸣渐盛。
三日转瞬即逝。
演武台以玄铁为基,刻满禁制,可承受魔王级对决。此刻,台周浮空石阶上坐满魔族,连常年闭关的长老都现身。
懿传苑先到,负手而立,墨金长袍无风自扬。他腰间悬一柄细长软剑,剑名“溯影”,剑身透明如冰,剑尖却凝一点幽蓝——那是鬼界寒铁,专克龙血。
云月随后而来,赤言裹黑布,背在身后。她步子极稳,每一步落下,玄铁台便泛起一圈暗红涟漪,似龙尾扫过。
霍无月坐于高台主位,墨发垂落,面容冷峻如冰雕。他左侧空着——那是云家历代列席之位,如今只余风穿过。
懿传苑拱手,行的是下属之礼:“魔尊大人,弟子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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