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云月站在祭坛最高处,黑袍被火光照得发红,赤言剑横于膝上,红紫双瞳映着焚月之火,像两枚被炼狱淬过的宝石。灵日站在人群里,隔着火与鼓声,看见云月抬手,将一缕亡魂送入轮回。那一瞬,灵日忽然觉得,云月像一柄被黑夜淬炼的剑,锋利得足以斩断命运,却也孤独得足以割伤自己。
此刻,灵日抱着膝,望着平静的镜湖。
湖面忽然泛起一圈涟漪,像有人在水下轻轻拨弦。灵日站起身,短剑出鞘三寸,剑锋映着天光,像一泓秋水。
涟漪越来越大,最终,湖面裂开一道缝隙,一道黑影自缝隙中升起。
云月站在裂隙中央,赤言剑已归鞘,她的黑袍无风自动,衣角沾着几点镜面碎光,像星辰的碎屑。她的眼依旧一红一紫,却比入湖前更深,像两潭被岁月沉淀过的古井。
灵日收起剑,朝她走来,声音轻得像怕惊动什么:“你出来了。”
云月点头:“我出来了。”
灵日停在她面前,伸手想碰她的袖口,却在指尖即将触及的刹那停住。她低声问:“你见到了吗?”
云月垂眸,掌心摊开,一柄极小的镰刀虚影在她掌心浮现。那镰刀通体漆黑,刃口却泛着极淡的银光,像新月被夜色磨出的锋。
“欲言之镰。”云月道,“它认可我了。”
灵日望着那柄虚影,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一下镰刃。一股极冷的寒意顺着指尖爬上来,像被雪埋住的剑锋。她却笑了,眼睛弯成两枚小小的月牙:“恭喜。”
云月看着她,声音极轻:“谢谢。”
灵日摇头,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囊,递给她:“仙尊让我转交,说是镜湖之后,你可能会用得上。”
云月接过,锦囊里是一枚极小的玉简,玉简上刻着一行小字:
“欲言之道,始于镜,终于心。”
她收好玉简,抬眼望向镜湖。湖面已恢复平静,像一块从未被惊扰的银。
灵日问:“接下来去哪?”
云月答:“鬼界。”
灵日“嗯”了一声,没有再问。她只是抬手,替云月拂去肩头的一片镜光碎屑,像拂去一场未落的雪。
云月转身,赤言剑在鞘中轻鸣,像一声极轻的告别。
灵日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直到那袭黑袍消失在镜湖尽头的晨雾里。
风过梅树,落下一瓣白梅,落在灵日的掌心。她合拢手指,像握住一个未说出口的约定。
云月踏出镜湖的瞬间,天地再次倒转。
她站在一片漆黑的空间里,脚下是流动的星辉,头顶是倒悬的银河。欲言之镰的虚影在她掌心凝实,最终化作一柄真正的镰刀。那镰刀比她人还高,刃长三尺,柄以黑玉为骨,缠绕着极细的银链,链上坠着七枚小小的铃铛,却无风自动,发出极轻的声响,像亡魂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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