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练之旅之鬼界 (5-4)

　　天允泽喘息：“是魔尊的旧敌……借我之身布阵，意在夺你剑骨。”

　　云月扶他起身，声音极轻：“还有五年，你不能死。”

　　她撕下一截衣袖，为他拭去血迹，动作生疏却坚定。

　　这是天允泽第一次见她流露类似“担忧”的情绪。

　　骨灯血焰已收入剑鞘，龙骨头骨坠地，碎成粉末。

　　远方，忘川水声忽起，似有巨物翻身。

归墟有涯

　　归墟，鬼界最底，连光都嫌深的地方。

　　云月与天允泽被骨兽送至裂口，再往下，骨兽便无法前行。

　　“我陪你。”天允泽声音仍虚弱。

　　云月摇头：“你留在此地，若我三日未归，便自回魔界复命。”

　　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冷意。

　　天允泽第一次没有遵从。

　　“魔尊命我护你十年，差一日也是违令。”

　　云月看他良久，忽然伸手，把赤言递给他。

　　“那就帮我拿剑。”

　　天允泽愣住。

　　赤言认主，除云月外无人可触。

　　可剑在他手中，温顺如月光。

　　云月已转身，跃入归墟。

　　黑暗吞噬她的背影。

　　归墟无风，无音，无光。

　　她下坠了很久，久到仿佛把十二年的记忆重新经历一遍。

　　最终，她落在一座骨桥上。

　　桥尽头，站着霍无月。

　　魔尊仍是一袭玄衣，银纹如月，面容被薄雾遮蔽。

　　“师尊？”

　　云月第一次露出迟疑。

　　霍无月向她伸手，掌心是一枚半碎的玉简。

　　“你的未来一日，我买回来了。”

　　云月未动。

　　霍无月轻笑：“怕我骗你？”

　　云月垂眸：“弟子不敢。”

　　她上前一步，玉简却在她指尖触及的瞬间化为齑粉。

　　粉末凝成一行字——

　　“莫信眼前人。”

　　霍无月的身影随之消散。

　　桥塌。

　　云月坠入更深处的黑。

　　她闭上眼，任由自己沉。

　　黑暗中，有声音问：“你为何修剑？”

　　云月答：“为斩虚妄。”

　　“虚妄是什么？”

　　“眼前所见，心中所执。”

　　“包括你的师尊？”

　　“……是。”

　　声音低笑：“可。”

　　一缕光自她丹田升起，结丹外，第二颗虚丹轮廓浮现。

　　鬼界两年，她竟破境。

　　云月睁眼，赤言不知何时已回到她手中，剑身多了一道血色暗纹，像极忘川水下的面孔。

　　她向上浮去。

　　归墟之上，天允泽执扇而立，衣襟已被黑血浸透。

　　见她归来，他微微一笑，身形却晃了晃。

　　云月伸手，扶住他。

　　“走。”

　　“去哪？”

　　“下一界。”

　　“不等回魔界复命？”

　　“师尊若问，便说——”

　　云月望向远方，声音轻得像风：

　　“云月未归，剑已先行。”

赤言在心

　　离开鬼界的那日，无日无月，天色是洗不净的灰。

　　云月站在界关，回头最后望了一眼幽都。

　　她想起那面碎镜里，自己露出的陌生笑意。

　　魍魉珠已空，骨灯血焰在剑脉流转，第二颗虚丹安静旋转。

　　她十二岁，已斩一界虚妄。

　　天允泽的伤势被血焰稳住，但折扇已裂，扇骨缺了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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