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练之旅之鬼界 (5-3)

　　云月看见三岁的自己，被母亲抱在怀里，母亲的脸却模糊不清；看见七岁的自己，独自坐在枯井边，井底有光；看见十岁的自己，跪在魔尊殿前，霍无月背对她，只抬手抛下一柄剑——那是赤言。

　　她目不斜视，却在经过一面完整铜镜时，镜中的自己忽然开口：

　　“你丢了未来的一日，可曾后悔？”

　　云月停步，指尖抚过镜面，冰冷刺骨。

　　“不悔。”

　　镜中少女勾起与她一模一样的嘴角，却露出一个从未出现在她脸上的笑，带着恶意。

　　“那便看看那一日是什么。”

　　镜面碎裂，一缕黑气钻入她袖口，与魍魉珠缠绕。

　　天允泽倏然转身，却只捕捉到黑气的尾巴。

　　“小主子？”

　　“无事。”

　　云月继续走，脚步比先前更轻，像怕惊醒什么。

　　镜城中央，一座倒悬的塔深深扎在沙里，塔尖朝下，塔底朝天。

　　塔门紧闭，门环是两个互相咬合的骷髅。

　　云月抬手，骷髅环自动松开，门内传来低沉的钟鸣。

　　塔内无梯，只有一条螺旋向下的阶梯，每级台阶都由镜面铺成，踏上去会映出不同的死亡。

　　云月看见自己溺死、烧死、万箭穿心……她连睫毛都未颤一下。

　　天允泽忽然握住她手腕。

　　“下面有东西。”

　　话音未落，阶梯尽头的黑暗里亮起两盏绿灯，灯后是高达十丈的骨兽。

　　骨兽无声咆哮，声波却震得镜阶寸寸开裂。

　　云月拔剑。

　　赤言出鞘，剑身映出骨兽胸腔里跳动的一团幽蓝火焰。

　　“那是镜城的心脏。”天允泽低声道，“毁了它，镜城便塌，我们可抄近路去骨灯域。”

　　云月却收剑入鞘。

　　“我来，不是为毁城。”

　　她抬手，魍魉珠浮于掌心，黑气丝丝缕缕渗入骨兽火焰。

　　骨兽眼中的绿灯渐渐柔和，俯下身，用额骨轻触她的发顶。

　　天允泽瞳孔微缩——那是鬼界最古老的一种契约仪式。

　　云月转身：“它愿载我们一程。”

　　骨兽伏地，脊椎化作阶梯。

　　他们沿骨梯而上，穿过塔底，抵达一片漆黑的原野。

骨灯照夜

　　原野上插满骨灯，灯芯是各色魂魄，火焰却冰冷。

　　灯海中央，有一座石殿，殿门上方悬着一盏巨大骨灯，灯罩竟是一整具龙的头骨。

　　龙睛空洞，却有两簇血焰跳动。

　　云月此行终点，便是取一簇血焰，炼入剑心。

　　殿门自动开启，内里空无一物，只有一面石壁，壁上浮雕万鬼朝拜。

　　云月抬手，赤言划破掌心，血滴石壁。

　　石壁裂开，一具水晶棺缓缓升起。

　　棺中躺着一名少女，银发紫眸，与云月有五分相似。

　　少女睁眼，声音直接响在云月识海：

　　“姐姐，你终于来了。”

　　天允泽猝然挡在云月前方。

　　“她不是鬼，是魍魉之主，别被迷惑！”

　　云月却绕过他，走到棺前，伸手。

　　指尖相触，银发少女化作光尘，没入她眉心。

　　石殿崩塌，骨灯尽灭。

　　黑暗中，只剩那盏龙骨头灯悬于虚空。

　　云月抬手，赤言直指龙睛。

　　血焰顺着剑身流入，剑鸣如婴啼。

　　天允泽忽然单膝跪地，折扇撑地，嘴角溢出一丝黑血。

　　“小主子……快走……”

　　他脚下，一圈黑色法阵亮起，阵纹如蛇，向上缠绕。

　　云月俯身，指尖点在他眉心。

　　黑蛇嘶鸣，化为飞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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