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白渊宫篇 (5-1)

入境无声

　　妖界三月，雨带腥甜。裂星关外，云月踩着一截枯骨，黑靴底碾碎磷火。

　　她十二岁，比同龄人高半个头，仍显瘦削。黑发齐背，额前几缕碎发下，左瞳赤红、右瞳深紫，像两枚被嵌进眼眶的异色宝石。

　　赤言剑负在身后，剑鞘用乌木裹鲛皮，不露锋芒。

　　“殿下，前方就是妖界边检。”天允泽执青灯立于她右侧，灯罩里封着一缕幽蓝磷火，光落在她睫毛上，映不出半点情绪。

　　妖界边检，由十头化形狼妖镇守。狼妖身披铜甲，腰悬骨铃，嗅到生魂便会震铃示警。

　　云月抬手，指尖弹出一缕黑雾，雾中闪过云家家徽——暗金云纹。

　　狼妖首领嗅到气息，铜甲下的尾巴瞬间夹紧，单膝跪地：“云族少主，请。”

　　边检石门缓缓开启，一股带着腐叶与血腥的风扑面而来。

　　云月不语，踏入。天允泽提灯跟随，灯火映出脚下一条由妖骨铺就的长路，直通血槐关。

———

血槐关·第一滴血

　　血槐关，是一座活着的森林。

　　万株血槐，树皮如人皮，树冠结瘤似婴儿面。风起，树叶摩擦发出咯咯笑声。

　　关卡守将「槐妄」，妖君左护法白渊的义子，擅操槐毒，修为八千年。

　　云月抵达时，正值夜半。

　　槐妄坐于关楼，指尖缠绕血丝，俯视下方黑袍女孩：“魔界的小鬼，也敢闯关？”

　　云月抬眼，眸色在月光下冷得像冰。

　　“我只说一次，让路。”

　　槐妄大笑，抬手。

　　万株血槐同时睁眼，树冠垂下藤蔓，末端生倒刺，刺上淬着青槐毒，可蚀魂。

　　第一根藤蔓破空而至，云月侧身，赤言剑出鞘半寸，红线一闪。

　　藤蔓断，毒液溅在地面，腐蚀出嘶嘶作响的坑。

　　槐妄挑眉，双手合十。

　　整片森林拔地而起，根须纠结成一头百丈木龙，龙角是扭曲的人臂。

　　木龙张口，吐出一道绿浆。

　　云月左手掐诀，赤言剑横斩，剑气化作一轮血月，将绿浆尽数吞没。

　　血月未散，她已掠至龙头，剑尖点地，借力翻身，一剑贯入龙颅。

　　木龙哀嚎，躯干寸寸崩裂。

　　槐妄喷血，从关楼坠下。

　　云月落地，剑尖挑起他下颌：“白渊在哪？”

　　槐妄咧嘴，血从齿缝渗出：“天蛾岭……你过不去。”

　　他话音未落，云月剑锋已划开他咽喉。

　　第一滴血，落入赤言剑脊，剑身浮现一道极细的妖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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