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镀金囚笼邀请函 (3-1)

一夜之间，林晚的名字如同腐烂的苔藓，爬满了云艺校园论坛的每一个角落。李茜偷拍的那张“伞下暧昧”照片被恶意裁剪、放大，配上耸人听闻的标题，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引爆了积攒已久的嫉妒与恶意。

“心机婊实锤！雨夜投怀送抱，顾少明显不耐烦！”

“看她那欲拒还迎的样儿，装什么清高？”

“听说她妈重病等着钱呢，这是豁出去钓金龟婿了？”

“顾少也是倒霉，被这种牛皮糖黏上…”

污言秽语汇成汹涌的暗流，几乎要将林晚溺毙。走在校园里，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四面八方投射来的目光，像冰冷的针，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探究和幸灾乐祸。窃窃私语如同附骨之疽，在她身后如影随形。苏晴更是将这份“室友的荣光”发挥到极致，在宿舍里打电话的声音故意拔高：“…可不是嘛，有些人啊，表面装得跟小白花似的，背地里手段可高明了，一场雨就‘淋’进顾少怀里了…”

林晚把自己关在老画室的时间更长了。她试图用画笔隔绝外界的声音，可调色盘里的颜料仿佛也沾染了论坛的污浊，调出的色彩总是灰败不堪。那张被她打上巨大黑叉的“习作18”残骸还靠在墙角，像一道无声的嘲讽。

今天上午的《艺术史》大课，成了她避无可避的修罗场。阶梯教室里人满为患，窃窃私语在她踏入的瞬间达到高潮，无数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她身上，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她低着头，快步走向后排角落的空位，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

讲台上，儒雅的教授正宣布本学期第一个重要课题：“…‘阶级差异视角下的艺术表达冲突与融合’。请同学们自由组合，三人一组，两周后提交研究报告与艺术实践方案。”

“阶级”二字被教授念得轻描淡写，林晚却嗅到铁锈味。想起父亲因没钱转院死在县医院走廊时，白布下渗出的血染红了护士的鞋跟。艺术？不过是特权者观赏苦难的万花筒。

自由组合的指令一下，教室里立刻热闹起来。关系好的迅速抱团，只剩下林晚形单影只地坐在角落，像一块被刻意遗忘的礁石。她能感觉到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似乎在等着看她孤立无援的笑话。苏晴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带着刻意的娇嗲：“言深，我们组还缺一个名额，你要不要…”

林晚攥紧了手中的笔，指节发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羞辱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堤防。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在偌大的教室里响起：

“我选林晚。”

整个教室瞬间死寂。所有的目光，惊愕的、嫉妒的、难以置信的，齐刷刷地转向声音的来源——顾言深。

他坐在前排中央的位置，姿态闲适地靠着椅背，修长的手指随意地转着一支昂贵的镀金钢笔，阳光透过高窗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镀上一层近乎神性的冷光。他甚至没有回头看林晚一眼，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决定，语气平淡得如同在点一杯咖啡。

“顾言深同学，”教授显然也有些意外，推了推眼镜，“你确定？分组需要成员共同协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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