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转院黑车 (3-1)

顾氏私立医院“圣心”的VIP病房区，安静得能听见消毒液滴落的声音。空气里漂浮着铃兰香氛与昂贵药物的混合气味，像一层甜蜜的裹尸布。林晚坐在母亲病床前，指尖抚过林淑芬枯槁手背上密集的针眼。窗外是修剪完美的法式园林，喷泉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却照不进这间恒温23℃的死亡观察室。

“林小姐，这是本月的费用明细。”穿着挺括制服的财务主管推门而入，声音轻柔得像怕惊扰死人。他递来的不是普通账单，而是一本烫着金边的皮质文件夹。翻开第一页，林晚的血液就冻住了。

基础治疗费：¥128,000

特护病房（含景观溢价）：¥75,000

进口靶向药物（自费部分）：¥216,000

======增补======

「疗养管理费」：¥598,000

（注：含24小时生命体征监测、情绪疏导及艺术疗愈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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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那行加粗的数字像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林晚眼底！五十九万八！比前面所有费用总和还高一倍！艺术疗愈？母亲昏迷至今连睫毛都没颤过！

“这是…抢劫？”林晚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铁锈。

财务主管微笑无懈可击：“顾夫人特别交代，林女士需要最顶级的‘身心关怀’。毕竟——”他意有所指地扫过病房角落那架纯白施坦威钢琴，“脑瘤患者的家属，情绪稳定对病人康复至关重要。”

脑瘤患者？

林晚猛地抬头！母亲病历上从未有过脑瘤诊断！

缴费处的落地窗外是下沉式玫瑰园，几个贵妇牵着雪白萨摩耶散步。林晚攥着那本皮质账单站在冷气出风口，看着窗口内职员涂着裸色甲油的手指在计算器上跳跃，每按一次都像在她心口剜一刀。

“总计一百零二万三千元，支持信用卡分期。”职员笑容甜美地推过POS机。机器嗡鸣声激活了林晚的幻听——监护仪的嘀嗒声、县医院催费处的叫骂声、高利贷砸门的巨响在她颅内交响。她眼前发黑，踉跄扶住大理石台面，掌心刚愈合的疤痕在账单烫金徽记上摩擦出火辣辣的痛。

“刷…刷我的卡。”她颤抖着掏出苏晴“借”给她的、额度两万的联名卡。这是她跪遍所有亲戚才凑到的，杯水车薪。

“抱歉哦，这张卡连零头都不够呢。”职员掩嘴轻笑，像看一只妄图撼动金山的蚂蚁。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从斜后方伸出，“啪”地按住了即将被收回的账单！熟悉的雪松冷香混着烟草味瞬间笼罩了林晚，她浑身僵硬。

顾言深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墨镜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紧绷的下颌线。他看也没看林晚，直接抽过那本账单。修长的手指捏住镀金纸页，手背上青筋暴起——

“刺啦——！！！”

昂贵的皮质文件夹在他手中如同脆弱的废纸，被狠狠撕成两半！紧接着是疯狂的、歇斯底里的撕扯！账单碎片如同暴雪般在他指间迸溅，纷扬飘落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周围瞬间死寂，贵妇的狗都停止了吠叫。

“记我账上。”顾言深将最后一撮碎纸砸在呆若木鸡的职员面前，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冻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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