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脑瘤诊断书飘落雨夜 (3-2)

顾言深高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踉跄着后退两步！他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惨白，手背上青筋暴起！那张总是写满掌控与冷漠的俊美面孔，此刻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豆大的冷汗瞬间从他额角渗出，混合着雨水滚落。他紧闭着双眼，浓密的睫毛剧烈颤抖，喉间溢出破碎的呻吟。

“呃…啊……”他痛苦地弯下腰，仿佛头颅正被某种力量从内部撕裂！

紧接着，更让林晚惊骇的事情发生了——顾言深紧闭的眼皮下，眼球似乎在无规律地、疯狂地转动！他摸索着，双手在虚空中乱抓，像一个溺水的人！他猛地睁开眼！

那双曾经深邃锐利、洞悉一切的眸子，此刻却是一片空洞的、毫无焦距的死灰！瞳孔涣散，映不出任何光影，只有一片茫然的虚无！

“林…晚？”他嘶哑地、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慌开口，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他竟然朝着林晚完全相反的方向伸出了手，指尖在冰冷的空气中徒劳地摸索着！“你在哪？！回答我！”

他失明了！

就在这要命的时刻！

巨大的震惊甚至压过了林晚的恐惧和恨意。她僵在原地，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此刻却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男人，像个迷路的孩子般在黑暗中绝望地摸索。他昂贵的皮鞋踩到地上的碎玻璃，一个趔趄，重重摔倒在地！

“砰！”

沉闷的响声在仓库回荡。

在他摔倒的瞬间，一份折叠的、沾染着暗褐色污迹（像干涸的血）的纸张，从他大衣内侧口袋滑出，如同断翅的蝴蝶，飘悠悠地落在林晚脚边的泥水洼里。

林晚下意识地低头。

仓库顶棚漏下的雨水，滴落在纸张上，洇开了墨迹，却让那加粗的打印标题清晰得如同地狱的烙印：

【诊断报告】

姓名：顾言深

诊断：脑胶质母细胞瘤（IV级）

部位：右侧颞叶-枕叶交界区

预后：极差，生存期预估 6-12个月

诊断日期：20XX年9月15日

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

20XX年9月15日…

那正是…正是她签下那份“云境”项目合同的前一周！远早于她收到母亲病危通知书！远早于他在铂宫VIP休息室和朋友打那个该死的赌！更远早于…他签署那份角膜捐赠同意书草稿的日期！

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上头顶，比仓库的阴冷更刺骨！

他不是来杀她的灭口的？

他…

他快死了？！

“你…”林晚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指向地上那份如同死亡判决书的诊断报告，“…你早就…快死了？”

仓库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窗外渐渐转弱的雨声，和顾言深倒在地上痛苦的、压抑的喘息。

他显然听到了她的问话，摸索的动作骤然停滞。那张因剧痛和失明而扭曲的脸上，竟缓缓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近乎破碎的惨笑。冷汗浸透了他的鬓角，沿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像绝望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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