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琉璃……她绝对不简单!
从绸缎巷回到玄甲卫密室,这四个字连同那深不见底的紫瞳、诡异的脉象、病弱外表下隐藏的惊人力量,如同跗骨之蛆,反复在凌霜脑海中盘旋。曼陀罗花粉?那东西药用价值微乎其微,更多是用于制毒!一个身中奇毒、脉象如风中残烛的人,疯了才会用这东西去配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莫非……真是被病痛折磨得绝望,想借这剧毒一了百了?凌霜的指尖无意识敲击着冰冷的玄铁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念头刚起,就被她强行按了下去。不行!若真如此,自己巷口那险些伤人的一刀,岂不是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更何况……断魂崖上那白发红瞳、吞噬灵脉的幽冥存在若真与她有关,放任她求死,无异于将一颗可能焚尽天道盟的火种亲手掐灭!
但转念一想,巷口那电光石火间的钳制……那绝非一个濒死之人能爆发出的力量!还有那句带着探究的“真暖”……自己身负轮回之力,体质偏寒,寻常人触之如冰,她却说暖?莫非……她当时并非求死,而是故意引自己出手,差点“成全”了她?!
凌霜被自己这个念头惊出一身冷汗。无论如何,必须稳住她!治好她的“病”,既是医者本分,也是深入探查的唯一途径,更是……一种莫名的、连她自己都无法完全解释的责任感——仿佛守护着这个危险的秘密,是她宿命的一部分。
密室中,沈慕言正伏在案前,提笔疾书,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军务卷宗。烛光将他专注的侧脸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哎呀,少帅回来了?”听到脚步声,沈慕言头也没抬,笔下不停,语气带着惯常的轻松调侃,“黑风寨一行,收获如何?那毒蝎的尾巴,可曾摸到?”
凌霜径直走到案前,从怀中掏出一张写好的药材清单,轻轻拍在堆积的卷宗上。“黑风寨的药材纯度低劣,杂质颇多。他们对我的货很感兴趣,要求多次合作以换取信任。”她顿了顿,指尖在清单末尾添了几味药名,“需要……再加茯苓三钱、当归五钱、桂枝二两。”
沈慕言手中的朱笔一顿,一滴鲜红的墨汁在宣纸上洇开一小团。他终于抬起头,目光扫过清单上那几味新添的药材,尤其是“桂枝”二字,眉梢高高挑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和玩味:“茯苓益气,当归补血,桂枝……专走四肢,通阳化气,尤善驱散深入骨髓的寒邪。”他放下笔,身体慵懒地靠向椅背,描金折扇“唰”地展开,在胸前慢悠悠地摇着,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含着促狭笑意的眼睛,“少帅何时开始钻研起温补驱寒之道了?莫非……是给黑风寨哪位‘体虚畏寒’的贵客准备的?”他刻意加重了“体虚畏寒”四字。
凌霜的耳根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她想起夜琉璃那滚烫的额头和手腕,以及咳得撕心裂肺的脆弱模样。轮回链似乎又传来一丝细微的灼感,仿佛在提醒着什么。“给……一个朋友。”她避开沈慕言的视线,声音刻意维持着平板的语调。
“‘朋友’?”沈慕言的眼神从惊讶迅速转为了然,折扇摇动的频率快了几分,几乎要带起风来,只露出一双笑得弯弯的眼睛,“啧啧啧,能让咱们凌少帅如此上心,还亲自开方配药的‘朋友’,想必是位……妙人儿?”他拖长了调子,扇面微微下压,露出狡黠的下半张脸,“不过啊,少帅……咱们玄甲卫的药库里,可没有这些温香软玉的玩意儿。”
凌霜只觉得脸颊也开始发烫,强忍着将那把折扇夺过来折断的冲动,一把抓起清单,故作冷漠地提醒:“沈兄莫要取笑。别人不知,你难道不清楚我亦是女子?”她顿了顿,语气生硬地补充,“百草堂离西市药铺甚远,易容前往,当无大碍。” 说完转身便走,玄甲虽已卸下,但步履间依旧带着军人特有的利落与冷硬,摩擦着密室冰冷的地面,发出清晰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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