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口的碎石堆得像道门槛,赵夜猫着腰钻进去,立刻被一股潮湿的寒气裹住。空气里弥漫着霉味和铁锈味,混杂着说不清的腥气,呛得人嗓子发紧。
“拿火折子。”赵夜低声说。
周铁山划亮火折子,橘红色的火苗舔着黑暗,照亮了眼前的矿道——不算宽,仅够两人并排走,岩壁上还留着当年凿矿的凿痕,像一道道扭曲的皱纹。地上积着厚厚的尘土,隐约能看见几串杂乱的脚印,朝着矿道深处延伸。
“跟着脚印走。”赵夜往前走了两步,脚踢到个硬东西,弯腰摸了摸——是块拳头大的铁块,边缘还带着淬火的黑印,“是锻过的熟铁,不是原矿。”
王二眼睛亮了:“说明这儿有现成的铁料!”
火折子的光忽明忽暗,矿道里的回声被放大,脚步声显得格外响。走了约莫百十步,矿道突然分了岔,左边的岔路更窄,岩壁上渗着水珠,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右边的岔路宽些,却能看见尽头堆着坍塌的石块,像是被人故意堵上的。
“往哪走?”周铁山举着火折子,左右张望。
赵夜蹲下身,手指按在地上的脚印上——左边的脚印浅,像是女人或孩子留下的;右边的脚印深,且有拖拽的痕迹,边缘被磨得发亮。
“右边。”他肯定地说,“拖拽痕迹是新的,有人把东西从这边运出去过。”
周铁山咬咬牙,往右边的岔路走。火折子的光扫过坍塌的石块,忽然照到块不一样的东西——不是石头,是块木板,边缘还钉着铁条,像是矿车的底板。
“这石块是虚掩的!”王二蹲下去,搬开块小石头,露出底下的缝隙,“能搬动!”
三人合力搬开最上面的几块大石块,果然露出个仅容一人爬过的洞口。赵夜先爬过去,落地时脚踩在一堆软乎乎的东西上,低头摸了摸——是稻草,带着股馊味,像是有人在这儿睡过。
火折子的光照亮了眼前的空间——竟是个不大的矿洞,约莫半间屋子大,角落里堆着十几个麻袋,麻袋口露出些黑褐色的东西,闪着金属的冷光。
“是铁锭!”王二扑过去,扯开麻袋,抓起块铁锭,激动得声音发颤,“真有铁!这么多!”
周铁山也松了口气,用火折子照了照四周:“看来是之前的矿工藏的,塌矿时没来得及运走……”
话没说完,赵夜突然按住他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嘘——有动静。”
火折子的火苗猛地晃了晃。矿洞深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拖动重物,还夹杂着压抑的咳嗽声。
周铁山握紧了砍柴刀,王二也摸出了随身携带的小铜锤,两人屏住呼吸,盯着矿洞深处的黑暗。
那声响越来越近,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像是个负重的人正慢慢走来。火折子的光有限,只能看见个模糊的黑影,佝偻着背,手里似乎拖着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谁?”周铁山喝了一声,声音在矿洞里撞出回声。
黑影猛地停住,喘息声也停了。过了片刻,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像是被砂纸磨过:“别……别开枪……我不是坏人……”
赵夜往前走了两步:“你是谁?在这儿做什么?”
“我是……守矿的。”黑影慢慢挪到火光里,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头发像团乱草,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手里拖着根铁钎,“这矿是我爹当年管的,塌了之后,就剩我一个人守着……”
他看见王二手里的铁锭,突然激动起来,扑过来想抢:“那是我的铁!不能动!那是我攒着换救命粮的!”
周铁山一把推开他:“这矿早就废了,哪轮得到你私占?”
老头被推得坐在地上,突然哭了起来,哭得像个孩子:“我儿子快饿死了……就靠这点铁换米……你们拿走了,我们爷俩就活不成了……”
赵夜皱了皱眉,走到老头身边,蹲下身:“你儿子在哪?”
老头指了指矿洞更深处:“在里头……发着烧,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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