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赵夜从石灶旁捡起块破布,擦了擦李根脸上的硝烟,“打一枪就够了。”
第三天清晨,烽火台的石灶旁已经堆了十九支铳。最后一支还差淬火,王二正抡着大锤往死里砸枪管,胳膊上的青筋暴起,像条要蹦出来的蛇。
“快了!就差一锤!”王二吼着,声音嘶哑。
突然,周铁山从崖边滚了下来,肩上插着支箭,血顺着箭杆往下滴:“他们来了!张恪的残兵……带着火铳!”
众人瞬间绷紧了神经。赵夜抓起一支铳塞给李根:“你守左边石阶,五十步外打领头的。王二,放下锤子,拿铳守右边——记住,只打一枪,打完就换地方!”
他自己也摸了支铳,摸索着走到烽火台入口,耳朵贴在断墙上听——脚步声杂乱,带着喘息,还有人在喊“冲上去抢铁!总兵大人说了,带回去有奖!”
是张恪的亲兵,大概还不知道张恪已死在卫所兵变里,只想着抢点铁去投靠别的官军。
“来了!”李根的声音发颤。
赵夜听见第一支铳响了,是官军的鸟铳,子弹打在断墙上,碎石溅了他一脸。他深吸一口气,凭着枪声判断方位,举铳对准石阶拐角,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惨叫从石阶下传来,接着是滚石坠落的声响。
“打中了!”春丫忍不住喊。
赵夜没停,摸出第二发铅弹往枪管里塞,手指被烫得钻心疼——这铳果然只能打一枪,枪管已经烫手了。
官军的反扑更猛了,有人开始往烽火台底下扔火把,想烧着木柴逼他们出来。周铁山忍着痛,抱起石头往下砸,嘴里骂着:“狗娘养的!有种上来单挑!”
就在这时,王二突然喊:“看那边!是马三的人!”
赵夜听见了——是骑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熟悉的呼哨声,三短两长,是闯王哨探营的信号。
官军显然也慌了,枪声变得杂乱。赵夜抓住机会,对李根道:“扔最后一支铳下去!”
李根抓起那支没淬火的枪管毛坯,使劲往石阶下扔——铁器撞击石头的脆响,在官军听来,像是还有很多铳。
“撤!快撤!闯王的人来了!”石阶下传来惊恐的呼喊,脚步声瞬间变得慌乱,往山下逃去。
马蹄声很快到了烽火台底,马三的声音响起:“赵先生!没事吧?”
赵夜扶着周铁山站起来,肩上的箭已经被春丫拔了,用盐袋里的粗盐撒在伤口上(春丫说这样能消炎),疼得周铁山直抽冷气。
“二十支铳……还差一支。”赵夜望着石灶旁的十九支铳,声音有点哑。
马三跳上烽火台,看见满地的铁屑和发烫的枪管,突然大笑:“这十九支就够了!比我想象的强十倍!”他指着山下官军逃窜的方向,“看见没?就凭这些铳,咱能把张恪的残兵追出三十里!”
他从怀里掏出个皮囊,扔给赵夜:“这里面是火药,够你们用到登封。收拾东西,现在就走——去晚了,铁匠营的好位置就被别人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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