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闯王能成大事吗?”赵夜突然问。
王二愣了一下,随即苦笑:“我不知道啥叫‘大事’。我只知道,跟着他,没人催粮,饿了有窝头,伤了有草药,比在明朝治下活得像个人。”他看了赵夜一眼,“赵先生,你们守着这矿镇,不也是想活得像个人吗?”
赵夜的心猛地一颤。
活得像个人。
这五个字,比“均田免赋”更实在,比“杀官济贫”更戳心。
他站起身,往草棚外走:“你的腿好好养,养好了,想去哪就去哪。”
王二在他身后喊:“赵先生!要是豪格真的来了,你们扛不住的!不如跟我去找闯王,他的队伍能护着你们!”
赵夜没回头。他知道王二说的是实话,可他放不下这田,这麦,这草棚里的药味,和镰刀割麦的“沙沙”声。
这些东西,是矿镇的根,也是他的根。
傍晚时分,钱通回来了。他浑身是泥,裤腿被划开了道大口子,露出里面渗血的伤口,手里的弓箭也断了弦。
“赵先生!出事了!”他刚进镇就喊,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豪格在邙山集结了八百骑兵,还拉了四门‘大将军炮’,听说是从沈阳运来的,射程能有三里地!”
流民们都围了过来,手里的农具“当啷”掉在地上。李根脸都白了:“大将军炮?那玩意儿一炮能轰塌半座山,咱这矿镇的石头墙,顶不住啊!”
“还有更糟的,”钱通咽了口唾沫,“河南巡抚怕闯王攻开封,调了两千官军守洛阳,离崤山只有五十里。他们放出话来,说‘矿镇通贼通虏’,要联合鞑子一起‘清剿’——其实就是想趁火打劫,把咱的麦子和铁器全抢了!”
“狗日的!”周铁山一拳砸在旁边的老槐树上,树皮裂开一道口子,“官军和鞑子合起伙来了?这还有王法吗?”
“乱世里,哪有王法?”老栓叹了口气,“只有谁的拳头硬。”
赵夜往铁匠铺走,脚步很快。李根和周铁山赶紧跟上,知道他要拿主意了。
铁匠铺里,炉火还烧着,铁砧上放着几支刚修好的火铳,枪管在火光下闪着冷光。赵夜拿起一支,掂量了一下,突然问:“李根,咱们的火药还够多少?”
“加上这次缴获的,能装五十发火铳,还能做三十斤炸药。”李根立刻回答。
“周铁山,渠坝的闸门还能再加固吗?”
“能!我带弟兄们把矿洞的钢钎拆下来,焊在闸门上,就算是大象也撞不开!”
“钱通,”赵夜看向探哨,“你再去趟洛阳城外,看看官军的动向,特别是那两千人的布防,有没有破绽。”
钱通咬咬牙:“行!我今晚就走!”
“老栓,”赵夜又喊,“让流民们把割好的麦子全藏进矿洞,别留在外面显眼。”
老栓点头:“我这就去!”
众人领了命令,各自忙碌起来。铁匠铺里只剩下赵夜和春丫,春丫正给他递水,手却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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