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阁的烛火早已熄灭,御书房的灯却还亮着。萧煜坐在案前,手里把玩着那片青瓷碎片。窗外风雪未歇,他盯着那抹幽蓝的光泽出神,仿佛要从这斑驳的釉色里看出什么端倪。
"澜..."
这个字在他舌尖转了不知多少遍。谢景澜的名字,谢家的血脉,谢婉仪的暗示。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谜底——谢家真正的主人是谁?
他伸手拿起画像,烛光映着画中少女与老者的身影。承恩堂三个字在角落里若隐若现,像是某种隐秘的标记。
"来人。"萧煜突然开口,声音在空荡的御书房里回响。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暗卫闪身而入。
"查承恩堂。"他将画像递出去,"半个时辰内,我要知道那里藏着什么。"
暗卫领命而去。萧煜靠在椅背上,望着房梁发怔。谢婉仪失踪前最后那句话又在耳边响起:"陛下若不信我,何不问谢家真正的主人?"
他闭上眼,揉了揉眉心。谢景澜那张永远从容的脸浮现在眼前,还有他袖口残留的香灰痕迹。那是种特殊的沉水香,不同于宫中常用的龙涎香。
密道里的脚步声打破了沉寂。小禄子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衣襟上沾着血迹。
"陛下..."他气喘吁吁,从怀里掏出一卷泛黄的纸页,"这是...承恩堂的族谱残页..."
萧煜接过纸页的手微微发抖。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斑驳的字迹,突然停在一个名字上——谢清澜。
"这是..."他的声音有些发涩。
"属下在承恩堂发现了一个暗阁,里面有完整的族谱。但来不及取全,只撕下这一角。"小禄子压低声音,"而且..."
"说。"
"那个老者...谢婉仪见的人,属下认出来了。是谢家的老祠官谢崇文。他早该死了,二十年前谢府大火后就再没出现过..."
萧煜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谢崇文,谢家真正的长房嫡系,本该是谢家家主。可二十年前那场大火后,谢家的继承人变成了如今的谢景澜。
他猛地站起来,打翻了桌上的茶盏。瓷器碎裂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谢景澜..."他喃喃自语,"你到底是谁?"
承恩堂的废墟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谢婉仪踩着满地碎瓦前行,谢崇文站在祠堂前等她。
"你终于来了。"老人的声音沙哑,"我以为你会更早察觉真相。"
"这些年,您躲得很好。"谢婉仪轻笑,"连谢景澜都没找到您。"
"他当然找不到。"谢崇文掀起衣袖,露出手腕上的伤疤,"那场大火烧得够狠,连亲生儿子都能背叛父亲。"
谢婉仪的目光落在那道疤痕上。二十年前的深夜,她亲眼看见谢景澜将火折子扔进祠堂。那时他还年轻,眼里没有现在的从容,只有疯狂。
"他以为自己成了谢家的主人。"谢崇文苦笑,"殊不知不过是个影子。"
"可这影子,已经统治谢家二十年了。"谢婉仪轻轻抚摸祠堂的门框,"陛下开始怀疑了。"
"那就让他继续怀疑。"谢崇文的声音突然冷下来,"直到他明白,真正的谢家主人,从来就不该是他扶持的那个傀儡皇帝。"
御书房的门被推开时,萧煜正对着那卷族谱残页发呆。谢景澜走了进来,玄色斗篷上还沾着未化的雪。
"这么晚了,陛下找臣有何要事?"
萧煜抬起头,看着这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容。他忽然注意到,谢景澜的左眼角有一道极浅的疤痕,若不是今晚烛光特别明亮,根本看不出来。
"谢家真正的主人是谁?"他直截了当。
谢景澜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早有预料。他走到案前,伸手拂去飘落的纸屑。
"陛下觉得呢?"
"你觉得朕该相信谁?"萧煜的声音有些发抖,"谢婉仪,还是你?"
谢景澜笑了。这个笑容让萧煜想起很多年前,那个男人第一次教他用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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