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府的梅花开得极盛。沈知意捧着锦盒穿过九曲回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薄冰上。盒中那幅金线绣的《寒梅傲雪图》下,暗藏着她这六年来搜集的关键证据——父亲书房密信上的太子印纹,被她用同色丝线绣在了梅枝交错处。
"沈姑娘来得正好。"王府总管赵德全引她走向临水的听雪阁,"王爷吩咐,您来了直接进去。"
沈知意脚步微顿。这个满脸堆笑的总管,与六年前在刑场上宣读圣旨的禁军统领赵德全,竟是同一人!她下意识摸向发间的铜簪,却想起入府时已被收走。
听雪阁四面轩窗洞开,梅香混着雪气扑面而来。萧景珩独坐窗边,正在摆弄一副象牙算筹,玄色锦袍上的暗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见她进来,他抬手示意近前。
"民女参见王爷。"
"免礼。"萧景珩推过一盏茶,"听闻沈姑娘精通《九章算术》?"
又是试探。沈知意垂眸盯着茶汤里浮沉的梅瓣:"略知皮毛。"
"这道'勾股容圆'题,姑娘可能解?"
她接过算筹时呼吸一滞——这竟与父亲当年考校她的一模一样!指尖翻飞间,算珠碰撞出清脆声响,不过片刻便排列出完美阵型。
萧景珩突然扣住她手腕:"云小姐好记性。"
沈知意浑身血液瞬间冻结。铜簪不在手,她猛地抓起案上银剪抵住他咽喉:"王爷认错人了。云氏逆犯早该死在——"
"死在流放途中?"萧景珩不躲不闪,眼中竟有笑意,"可惜囚车里少了具女尸,而六年后,上京城多了个会云氏独门蹙金绣的绣娘。"
窗外风雪骤急,吹得案上宣纸哗啦作响。沈知意忽觉腕间一凉,萧景珩已轻松夺下银剪,反手将一支金簪插入她发髻。
"这样好的凶器,还是物归原主。"他指尖拂过簪头的梅花刻痕,"当年雪夜,你落下的。"
沈知意怔住。这分明是及笄礼时父亲所赠的金簪,流放那夜确实不知所踪。她强自镇定:"王爷究竟想要什么?"
萧景珩从袖中取出一封烫金帖子推到她面前:"三日后太子设宴赏梅。本王需要个懂绣艺的侍女,记录席间女眷服饰。"
帖子火漆上的纹章让沈知意瞳孔骤缩——与父亲密信上的太子印玺一模一样!
"条件?"
"每月初一,来王府教我绣这门暗记手法。"萧景珩指向她绣品上隐藏的印纹,突然压低声音:"以及...别再碰那支铜簪里的砒霜。"
沈知意指尖一颤。他竟然连这都知道!那簪头暗格里的毒药,是她准备与仇人同归于尽的最后手段。
"为什么帮我?"
萧景珩望向窗外雪幕,眼尾疤痕在侧光中格外深刻:"你父亲教我算学时说过,有些答案,要等到最后一子落下才能揭晓。"
他忽然执起她的手,在掌心划下三道线——正是当年父亲教他们的暗码起手式。沈知意心头巨震,这是除云家人外绝不可能知晓的秘密!
"记住,"萧景珩送她到廊下时突然道,"太子惯用左手,敬酒时别站他右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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