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的东暖阁里,龙涎香混着药草苦涩的气息。沈知意跪坐在榻边,小心翼翼地为萧景珩换药。箭伤在右肩胛下方,再偏半寸就会刺穿肺部。
"嘶——"药棉触及伤口时,萧景珩眉头微蹙。
"王爷忍忍。"沈知意放轻动作,"太医说这金疮药虽疼,但不会留疤。"
萧景珩忽然捉住她手腕:"留疤也无妨。"他因发热而沙哑的嗓音像砂纸磨过耳膜,"倒是你,这两日哭了几回?眼睛肿得像桃。"
沈知意耳根一热。自那日萧景珩为她挡箭,已经过去三天。这期间她守在榻前寸步不离,连皇帝都打趣说"景珩这伤值了"。
"谁哭了?"她低头绞着帕子,"是药烟熏的。"
萧景珩低笑牵动伤口,又咳嗽起来。沈知意忙扶他饮下参汤,指尖不经意擦过他干裂的唇瓣,像被火燎般缩回。
窗外飘起今冬第一场雪。暖阁地龙烧得旺,沈知意却觉得浑身发烫。自从太后寿宴那日萧景珩鲜血淋漓地倒在她怀里,某些东西就变得不一样了。
"王爷为何..."她斟酌着词句,"每次遇险都护在我身前?"
萧景珩望向窗外的雪幕:"那年雁门关,你父亲送药来时说过一句话。"他转动手腕上的沉香珠,"他说,'这世上总有些东西,值得以命相护'。"
沈知意鼻尖一酸。父亲生前最爱的沉香珠,此刻正戴在萧景珩腕上。
"王爷与家父..."
"嘘。"萧景珩突然示意噤声。片刻后,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陛下驾到——"
沈知意慌忙退到屏风后。皇帝进来时带着一身寒气,明黄常服上沾着雪粒。
"好些了?"皇帝在榻边坐下,亲手为弟弟掖了掖被角。
萧景珩挣扎着要起身,被皇帝按住:"免了。朕是来告诉你们,三法司已经议定,三日后为云家平反。"
屏风后的沈知意浑身一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六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
"不过..."皇帝话锋一转,"太子毕竟是储君,谋逆案需得慢慢查。云姑娘,你可明白?"
沈知意从屏风后转出,重重叩首:"民女只求还家父清白。"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景珩为你挡了两箭,你待如何报答?"
沈知意愣住。萧景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皇兄!"
"罢了。"皇帝起身,"云姑娘,随朕去趟御书房。你父亲留下的名单,还需你详解。"
沈知意跟着皇帝穿过重重宫门。雪越下越大,在朱红宫墙上积了薄薄一层,像给这吃人的皇城蒙了层素缟。
御书房里,皇帝展开那方丝绢:"这些名字里,可有你熟悉的?"
沈知意仔细辨认:"礼部张大人、工部刘侍郎...啊!"她指尖一顿,"这个周显,就是当年做假账的转运使!"
皇帝眼中精光一闪:"果然如此。"他忽然压低声音,"云姑娘,朕问你,景珩可曾提过先帝遗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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