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旧宅惊魂 (3-1)

五更鼓刚响，沈知意便持玄铁令牌出了宫。雪后的上京城银装素裹，马车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姑娘当心脚下。"锦衣卫指挥使杨昭扶她下车时，低声提醒，"这宅子...不太干净。"

云府大门上的封条早已斑驳，朱漆剥落处露出焦黑的木料。沈知意指尖发颤——六年前那场大火，竟烧得这样彻底！

杨昭撬开侧门铁锁，霉味混着焦灰扑面而来。沈知意踩过积灰的庭院，每一步都像踩在记忆的碎片上。这里是父亲教她打算盘的凉亭，那边是她与堂姐妹扑蝶的花圃，如今只剩断壁残垣。

"祠堂在东北角。"杨昭提着风灯引路，"王爷说，暗格在..."

"我知道。"沈知意打断他，声音比风雪还冷。

推开祠堂半塌的雕花门，腐朽的梁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供桌上祖先牌位东倒西歪，最前排的"云氏显考霆公之位"竟还立着，像是有人特意扶正过。

沈知意双腿一软跪在蒲团上。这蒲团！竟是她亲手绣的松鹤延年图样，虽然被烟熏得发黑，但鹤的眼睛——那颗珍珠还在！

"姑娘抓紧时间。"杨昭警惕地望向窗外，"太子虽被软禁，但他的人还在活动。"

沈知意深吸一口气，爬到供桌前。父亲牌位后的确有个暗格，但机关已经锈死。她咬牙拔出金簪，插入缝隙狠狠一撬。

"咔嗒。"

暗格弹开的瞬间，尘封的霉味里混着一丝奇异的香气。里面静静躺着一本烧焦边缘的账册，和一支熟悉的青铜钥匙——这是父亲书房密匣的钥匙！当年她翻遍废墟都没找到，原来藏在这里！

"这是..."杨昭凑过来。

沈知意迅速翻开账册。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军粮调运明细，但每页角落都有一行小字，是父亲用暗码写的批注。她颤抖着解读：

【景宸私调军粮实为炼制火药】【腊月初八火药将运抵雁门】【此非谋逆，乃弑君！】

"不可能..."沈知意眼前发黑。太子私调军粮不是为通敌，而是为炸死先帝？那云家被扣上谋逆罪名...

"姑娘！"杨昭突然压低声音，"有人来了！"

院墙外传来马蹄声。沈知意慌忙将账册和钥匙塞入袖中，刚躲到供桌下，祠堂的门就被踹开。

"搜！那丫头肯定来找证据了！"

是赵德全的声音！沈知意浑身血液凝固——这人明明已经死了，萧景珩亲口说...

"指挥使大人好雅兴。"赵德全阴恻恻地笑，"带着个小娘子逛废墟？"

杨昭挡在供桌前："本官奉旨查案，赵公公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赵德全的靴尖踏入沈知意视线，"只是太子爷让我问问，王爷伤好些了吗？"

沈知意咬住嘴唇。赵德全没死，那日萧景珩是骗她的？为什么？

"王爷的事不劳公公费心。"杨昭声音冷硬，"若无要事，请回。"

"要事当然有。"赵德全突然掀翻供桌，"比如...捉拿云氏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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