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了眼睛。
她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李承烬的脸上。
那眼神……
死寂。
如同深不见底、吞噬了所有光线的万古寒渊。没有任何波澜,没有愤怒,没有委屈,甚至连一丝因被兄长当众“训斥”而产生的波动都没有。
只有一种洞穿一切的、彻骨的冰冷,将李承烬那张凝聚了所有忧切和恳切的脸,映照得如同泥塑的玩偶面具。
在她的目光注视下,李承烬心中那股刚刚涌起、掌控一切的自得,像是被冰冷的铁钳猛地攥紧!
一股无法言说的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上!
他脸上的“关切”和“责备”,在这样死寂无声的注视下,变得僵硬而滑稽起来。
李锦安的目光,只是在他脸上停留了极短暂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一瞬。
快得像是错觉。
她仿佛根本没有看见这个活生生的、口舌如簧的三皇兄存在。
然后,那张脸重新转向御座上刚刚准备斥责自己的父皇。
在那死寂、冰冷、如同铁幕般令人窒息的气氛再次沉淀下来的间隙。
她宽大宫袖中,那攥着冰冷玉牌的手指,再次微微抬起——依旧只伸出一根食指!
这一次!动作不再隐蔽!
那只莹白如玉、未染丝毫尘埃的手指,仿佛凝聚着这殿内所有的寒意与杀机,以一种极其醒目、极其缓慢、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辩意味的、精准如箭镞的方向……
直直点向了丹陛之下!
点向了——刚刚被李承烬身形微妙半挡住,此刻正死死攥着沾满冷汗的素白绢纸一角、几乎要昏厥过去的……史官苏慎言!
那动作,如同行刑前的号令!如同断头台的铡刀在寒光中劈落!
无声,却石破天惊!
她提醒全殿史官的存在和作用。在刚才皇帝慷慨激昂护女时,史官是隐形工具;但现在,她自己主动把史官推到了舞台中央。
刚刚推过去的素白绢纸上,用蝇头小楷详细记录了她方才关于安柔郡主典故、“和亲可免战祸”、“公主之责在于社稷”、“自请远赴突厥为妾”等所有发言的核心要点!
这是她留给史官的“呈堂证供”!
她深知苏慎言的职业本能——他或许记不住所有细节,但这张送到脚边的、现成的“关键记录”,如同掉在鬣狗面前的鲜肉。
苏慎言作为史官,在皇帝没有明确示意前,习惯性地将其抓住是大概率事件,哪怕他事后意识到这是烫手山芋。
这是对皇帝和李承烬最直接的挑衅和心理威慑。
:结合苏慎言慌张攥住绢纸的动作被一些人看到,
李锦安这明确的指向,强烈暗示:看!史官已经抓住了我刚才那番“大逆不道”言论的铁证!他已经如实记录了我的“忤逆之言”!
你们刚才还在粉饰太平,指责我是气糊涂了、要我收回?
但史官已经把事实写下来了!铁证如山!你们现在逼我改口,苏慎言手里的纸怎么处理?杀史官灭口?当众焚烧记录?这岂不是更大的丑闻?更坐实了欲盖弥彰?
李乾的胸腔剧烈起伏,被金樽烫得发红的手指死命抠着龙椅扶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他几乎要脱口咆哮“拿下这个逆女和那个老匹夫”,但残存的理智和帝王权衡压住了他。
魔头公主她撕剧本了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