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涌动 (2-2)

玄莲青的重锦斗篷随着转身的动作，在承天门外冰冷的寒风中，拖曳开一道沉滞如凝固深渊、又携着凛凛割开浮华之气的暗影。

“儿臣伤体初愈，寒气袭人，不敢久立于霜风玉阶之上……望太后娘娘恕儿臣失仪告退之罪。”

清泠泠的嗓音如同冰面碎玉。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她已走下三级玉阶。

玄青色的孤影与雪白狐裘纯净无垢的“圣像”，被一道无形的、浸透了恨意与权力的冰冷深渊彻底割裂！

那散落的、无人拾取的深褐碧色药尘，被随后簇拥着太后和“圣女”下阶的纷杂宫靴碾踩而过，零落成泥。

唯有风中，似乎还残留着那幽冷的余韵：

“陛下……” 李锦安未回头，声音裹在寒风里，清晰送入李乾耳中：

“听闻霍小将军……血战克复三城。此等功臣……岂容埋没于塞外风尘？”

被李锦安深渊目光扫过、正强压心头惊悸的李乾猛地一震！

李锦安的身影已裹着那片沉沉的玄色，径直踏过那曾被污泥沾染、又被药尘浸染、最终又被无数尊贵靴履踏过的玉阶角落——

孤身走向冰阶尽头的重重宫阙阴影。

身后那一片喧天的“日月双璧”颂赞声中，冯太后紧握萧栖雪的手猛地收紧，冰凉的指节隐隐泛白。

她眼底那被强行稳住的、属于昆仑神山的绝对威仪之下，一丝无人察觉的、深不见底的……裂纹，如同被冰针瞬间钉入龟裂的琉璃佛像，无声地蔓延开来。

风雪更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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