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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恐惧像毒液,顺着脊椎一路爬升,冻结了四肢百骸。眼睛被粗布蒙死,剥夺了最后的光明,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黑暗和手腕上那铁钳般不容挣脱的力道。吴邪拖拽着我,在崎岖不平的地面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
脚下的触感从湿滑的泥泞,变成了某种更松散、更干燥的颗粒,带着浓重的土腥气。每一步落下,都激起细微的尘土飞扬,钻进鼻腔,呛得人想咳嗽,又被死死压抑住。空气彻底变了。城市里那种混合着水汽和尘嚣的味道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沉积了千年的气息:阴冷刺骨的湿气、浓得化不开的泥土和岩石的腥气、还有一种更深的、仿佛无数有机物在地下缓慢腐烂、沉淀后形成的、带着铁锈般微甜的死寂味道。每一次呼吸,都像把冰渣子吸进肺里,冻得人五脏六腑都在抽搐。绝对的死寂包裹着一切,只有我们两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还有脚步摩擦沙土的沙沙声,在这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无限放大,敲打着紧绷的神经。
走了很久。久到双腿麻木得失去了知觉,只是机械地被那股蛮力牵引着向前。地势似乎在向下倾斜。脚下的触感偶尔会碰到坚硬冰冷的石头棱角,或是踩碎不知名的、细小而脆硬的东西,发出“咔嚓”的轻响。
突然,吴邪的脚步停了。
拽着我手腕的力道猛地一紧,几乎要将我骨头捏碎。我猝不及防,撞在他坚硬的后背上,冰冷的工装布料贴着我的脸。
“到了。”他的声音响起,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异样的亢奋,像绷紧的弓弦。在这绝对死寂的黑暗里,这声音如同鬼魅的低语。
禁锢着我手腕的手松开了。随即,脑后那个勒得生疼的死结被粗暴地扯开!蒙眼的粗布被一把扯掉!
猝然的光明!
不是自然光,而是两道惨白、冰冷、如同探照灯般的光柱!它们从一个低矮、布满不规则凿痕的岩石洞口射出来,斜斜地打在眼前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上。光柱里,无数细微的尘埃狂乱地飞舞,像被惊扰的幽灵。
眼睛被强光刺激得剧痛,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我本能地抬手遮挡,在泪眼朦胧中,勉强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一个巨大的、人工开凿痕迹极其粗糙的洞穴。洞壁是深褐色的坚硬岩石,上面布满了斧凿的痕迹,狰狞而原始。空气在这里更加凝滞、冰冷、沉重,带着浓郁的土腥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金属锈蚀的微甜气息。那气息的来源,就在光柱聚焦的前方。
在洞穴最深处,紧靠着最粗糙原始的岩壁,矗立着一棵“树”。
一棵巨大、扭曲、通体泛着幽暗青绿色的——青铜树!
它从坚硬的地面“生长”出来,虬结的枝干如同痛苦痉挛的巨蟒,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法则的诡异姿态向上扭曲、盘绕、伸展。枝干的末端,不是树叶,而是无数尖锐的、如同獠牙般的青铜刺!整棵树的表面,覆盖着密密麻麻、繁复到令人头晕目眩的阴刻纹路!那些纹路在惨白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幽冷的光泽,像无数只冰冷、怨毒的眼睛,在黑暗中无声地注视着闯入者。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纹路本身——狰狞的饕餮兽面、盘绕的虺蛇、扭曲的人形……它们并非静止的装饰,而是在流动!在极其缓慢地、如同活物呼吸般蠕动、变幻!仿佛有无数怨魂被禁锢在这冰冷的金属之中,正无声地挣扎哀嚎!
这就是……“活”的青铜器?!
巨大的视觉冲击和那无法理解的诡异感,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太阳穴上!胃部一阵剧烈的翻搅,我猛地弯下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只有冰冷的胆汁灼烧着喉咙。
吴邪却像是被眼前这棵妖异的青铜巨树彻底点燃了!他完全无视我的痛苦,猛地转过身,双手像铁钳般死死扣住我的肩膀!巨大的力量几乎要将我的肩胛骨捏碎!他强迫我抬起头,直面那棵在惨白灯光下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青铜邪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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