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

期中考试结束那天，天空难得放了晴。夕阳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小满抱着刚发下来的物理卷子，在走廊拐角撞见沈知意。

“物理最后一道大题，”沈知意手里也捏着张卷子，指尖在题号上点了点，“你是不是用了另一种解法？我看你草稿纸写得密密麻麻。”

林小满挑眉：“怎么，想借鉴？”他把卷子往沈知意眼前凑了凑，红笔勾的对号在阳光下格外显眼，“步骤写得比你清楚吧？”

沈知意的耳朵尖有点红，伸手要去接卷子，指尖刚碰到纸边，又缩了回去，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递过来。是个小小的玻璃罐，罐口塞着软木塞，里面铺着层干燥的细沙，躺着片银杏叶——正是林小满上次给他的那片，边缘的焦褐被衬得更分明了，像被阳光吻过的痕迹。

“管家说这样能防潮。”他挠了挠头，“我找了好几种沙子，这种最细，不会磨坏叶子。

林小满把罐子揣进兜里，玻璃的凉意隔着校服布料渗进来，倒比手心的温度更让人记牢。“行啊，沈知意，”他故意拖长调子，“现在知道护着叶子了？上次谁把梧桐叶夹在练习册里，被老师收上去还不知道？”

沈知意的脸更红了，转身就往楼梯口走，校服外套的下摆扫过栏杆，带起一阵风。林小满追上去，看见他手里的物理卷子上，最后那道大题旁边，用红笔写着一行小字，是他当时随口提过的简便算法。

周末去图书馆，林小满刚把书包放下，就见沈知意从背包里掏出个保温杯，往他桌上一放。“热的，姜枣茶。”他解开保温杯的盖子，热气混着甜香飘出来，“管家说最近降温，喝这个不容易感冒。”

林小满拧开盖子喝了口，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他瞥到沈知意的错题本摊在桌上，上次夹着银杏叶的那页，“二次函数”四个字旁边，多了行铅笔字：“林小满说，顶点坐标公式要记三个特例。”字迹歪歪扭扭的，像刚学写字的小孩，却比任何重点符号都扎眼。

傍晚离开图书馆时，夕阳把两人的影子叠在台阶上。沈知意忽然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拿出片叶子，是片枫叶，红得像燃起来的小火焰，叶柄上系着根红绳，和之前那片冬青叶的绳子一模一样。

“今天路过公园捡的。”他把枫叶塞进林小满手里，指尖碰到林小满还带着姜枣茶温度的手心，像被烫了下似的缩回去，“枫叶比银杏叶红得久，能留到冬天。”

林小满捏着那片枫叶，叶脉在掌心里硌出浅浅的印子。他忽然想起上周在公交站，沈知意站在雨里的样子，围巾敞开着，像只白鸟。原来有些心意，就像这些叶子，不用大声说，藏在罐子里，夹在错题本里，系着红绳递过来，就已经沉甸甸的了。

“下周要降温了，”林小满把枫叶放进玻璃罐，和银杏叶并排躺着，“你那把黑伞，借我用用？

沈知意愣了下，随即点头：“我让管家再准备一把。”

“不用，”林小满笑起来，夕阳把他的睫毛染成金的，“我是说，下次下雨，还一起走。

沈知意的脚步顿了顿，没说话，却悄悄往林小满身边靠了靠，影子在地上融得更紧了。风卷着几片落叶滚过台阶，像谁没说出口的话，在空气里轻轻打着旋。

玻璃罐里的叶子又多了一片，红的，黄的，绿的，在细沙上安静躺着。林小满摸了摸口袋里的罐子，忽然觉得，这个冬天大概不会太冷了。毕竟，有人总把最经放的叶子，和最暖的心意，都悄悄留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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