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融化的蜂蜜,慢慢淌过公园的长椅。沈知意咬着冰棒,忽然从书包里掏出个铁皮小盒,扣开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里面铺着软绵的棉絮,躺着几片压平的花瓣,有早樱的粉白,有迎春的鹅黄,边缘都带着被阳光晒透的暖。
“上周采的,”他用指尖捏起片樱花,小心翼翼往林小满手心里放,“夹在书里不会坏,比书签好看。”花瓣落在掌心时轻飘飘的,像落了片春天的影子,林小满指尖一合,正好把那点柔软攥在手里。
卖冰棍的老伯伯推着车走远了,车轱辘碾过石子路的声响越来越淡。沈知意忽然指着不远处的灌木丛,声音里带着点雀跃:“你看那丛三叶草,有片四叶的!”说着就要起身,却被林小满拽住了衣角。
“坐着吧,”林小满把自己那支快化完的冰棒递过去,“我去摘。”他刚走两步,就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响动,回头时正撞见沈知意跟上来,帆布鞋踩过草地的声音很轻,像怕惊飞了草叶上的萤火虫。
两人蹲在灌木丛边翻找时,肩膀时不时碰到一起。沈知意的头发上还沾着点下午的草屑,被夕阳染成浅金色,林小满伸手替他拂开,指尖扫过耳廓时,感觉那点温度比手里的冰棒化得还快。
“找到了。”沈知意捏着那片四叶草凑过来,叶片上的水珠滚到他手背上,像颗透明的星星。林小满刚要去接,他却突然缩回手,从口袋里摸出支透明胶带,把叶片小心粘在草稿本的封面上——正好在那个追柳絮的小人头顶,像给春天的秘密盖了个小小的印章。
“这样就不会掉了。”他指尖沿着胶带边缘压了压,侧脸被路灯照得半明半暗,睫毛上像落了点碎光。林小满忽然发现他校服领口别着枚小小的徽章,是片梧桐叶的形状,边缘磨得有点发亮,大概是总被指尖摩挲的缘故。
晚风里混进晚饭的香气,远处居民楼的窗户透出暖黄的光。沈知意把铁皮盒盖好塞进书包,拉链拉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住:“对了,二月兰明天该开花了,我把花盆放在你窗台好不好?”
林小满没应声,只是把剩下的半瓶蜂蜜柠檬水递给他。沈知意接过去时,瓶口的柠檬皮蹭过他的唇角,酸得他微微眯起眼,耳尖的红却比刚才更浓了些,像被晚风吹得更旺的火星。
走到巷口时,沈知意忽然停下来,书包带滑到胳膊肘,露出里面露出半截素描本。“这个给你,”他把本子抽出来往林小满怀里塞,纸页边缘有点卷,“画了两周的春天,你……你要是不喜欢就扔了。”
林小满翻开时,晚风正好吹过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两个并排的影子,一个手里举着玻璃罐,一个咬着冰棒,背景里的柳絮飘得漫天都是,每一缕绒毛上都点着细碎的光。画的角落有行很小的字,像怕被人看见似的:“我的春天,好像和你有关。”
他抬头时,正撞见沈知意转身跑开的背影,书包上挂着的玻璃罐晃啊晃,里面的二月兰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绽开了一小瓣,紫蓝色的花瓣沾着水珠,在路灯下亮得像颗藏在罐子里的星星。
巷口的梧桐叶又落了片下来,打着旋儿飘到脚边。林小满把素描本抱在怀里,忽然想起刚才擦手时,沈知意掌心那层薄薄的茧,想起他为了够柳絮差点绊倒的样子,原来春天真的会藏在这些地方——藏在柠檬水里的甜,藏在冰棒融化的凉,藏在少年耳尖的红里,藏在那些没说出口,却比晚风还软的话里。
他低头咬了口剩下的冰棒,绿豆的清香漫开来时,仿佛听见书包里的梧桐叶轻轻响了一声,像春天在说:“明天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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