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寒

乌黑的睫羽遮掩住低垂的眼眸，烘干的泥点粗粝得打磨细嫩光滑的小腿。两个满腹心事的人此时相互倚靠，可她们交织的命运早已在惊涛骇浪的洗刷下七零八碎。

掌锢住纤月肩颈的手臂越发收紧，直至纤月呼痛声响起。“你…”

清新的皂角香扑面而来，如同炽热如铁的怀抱，不由分说得掌锢了她。低沉醇厚的低语重重敲击着她的心，“阿月，等日子稳定下来我们便完婚吧。”

“好。”纤月收紧了回抱他的手臂，发乎情，止于礼，后者力度大得仿佛将她融入骨血。簇簇跳跃的火焰勾勒出二者依偎的身影。

纤月迷迷瞪瞪睁开眼，正躺在暖烘烘的草堆上。正想翻个面继续睡，小巧的鼻头被许言澈坏心思得捏住，“你！”少女张牙舞爪，巴掌毫不客气得挥在了他的脸上。

两人都惊得愣住了，后者抓住少女的柔荑贴在被打偏的脸颊上，委屈道，“江纤月你谋杀亲夫！恩将仇报！我没舍得叫醒你，赶回村里收拾行囊，你…”

小少女心虚得把手收回来，却见许言澈变戏法般得抽出两张车票。“我们今天就走。”

“你真的弄到了？”纤月满腹狐疑，一板一眼得读着车票上的信息，岷申线，下午五点？人盐混装？收拾好的行李只小小一个包裹，似乎没装下多少东西。

触碰到纤月询问的目光，许言澈赶忙解释，“携物多有不便，我只将你父母留的信物和户籍文书带出来了。”

“可是我们没有银票…”纤月咬着下唇，忐忑不安。

话音刚落许言澈迅速从包袱中拿出两张银票，“够我们用一阵子了。”

这应该是奶奶给许言澈攒的彩礼。

望着女孩柔美的侧脸，许言澈的心微微发热，“心疼我的老婆本？”柔荑被握住，“那就早点嫁给我。”

“你！真是没个正形。”纤月毫不客气得拍下他的爪子，绯红的双颊却惹来男人一阵轻笑。

“言澈哥哥，你这样是不是太夸张了？”纤月的视线追随着在她脸上胡作非为、东涂西抹的男人，“你别把我画这么丑呀。”

“阿月一点也不丑。”许言澈说话闲暇又多加了一笔，忍不住被他的杰作逗笑。乱蓬蓬的头发随意耷拉着，漂亮的杏眼上覆盖着骇人的红色胎记，麻子脸，黝黑的肤色，让人不想再看第二眼的一张脸。

还真是安全啊。纤月看着井中似刚从乞丐堆中逃出来的乔装，嘴角不由得抽搐，你就说刻不刻意吧？！

铁皮车厢四壁漏风，三月未退的寒气裹着盐末簌簌灌入领口，纤月冻得牙齿打颤。许言澈解开旧布衫裹住她，自己只余一件不合身的白衬衫。纤月重新将旧布衫套还给他，双手环住他的腰身，没入胸膛，“倒不如一起穿呢，两全其美。”火车开动了，车斗如簸箕颠簸，每一次转弯都有人撞上盐袋，痛呼与咒骂被风声撕碎。许言澈牢牢得抵在稳定的角落处，没有盐袋的撞击，可每一次的颠簸，那处柔软便在他坚硬而炽热的胸膛上荡漾一次。热流在许言澈的身体中肆意冲撞，他重重吐出浊气，裸露的小臂青筋暴起，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

“你怎么流汗了？很热吗？”纤月软弱无骨的柔荑拂过他额头上的汗液，许言澈终于忍无可忍，解下旧布衫重新裹紧了她，冷硬而别扭得说道，“我体火太旺了，你自己穿。”

纤月呐呐得点头，疑惑他莫名的火气。哪里热了？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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