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生烟

百老汇的留声机哑了三年，《夜来香》的调子卡在‘人未归’三字上，倏然断了弦。申系军阀的地界难得下了雪。残风卷过雪星子，扫过了眼睫，牵引着纤月的思绪落在了西南峥嵘大山里父亲母亲的衣冠冢。她已经三年没有祭拜了。

品茗、社交舞、书法…纤月在这三年里领略了精要。三年能改变很多，足以扯开摇摇欲坠的纸面关系，申系军阀的局势暗流涌动，惴惴不安。总商会会长与申系军阀督军因着军火生意上的事隐隐有反目成仇的态势。不过这是装腔作势还是水火不容就不得而知了。

“在想什么呢？”一双手臂揽上了她的纤腰，不容置喙得将人往怀中带。小脸被冷气熏得白里透红，让他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纤月不适得想从对方怀中挣脱，奈何对方的铁臂紧紧焊在她的腰上。鼻息间皆是她的馨香，那是他亲自挑选的浮生半日的熏香。

“怎么？谢先生，您找打？”含情的杏眼看向他的时候带有料峭的寒意，眉头紧锁着。

他隐隐想到扇在他脸上毫不留情的巴掌，不禁哑然失笑，“渡口街传来的电报，小月儿想试试吗？”

纤月停下了挣扎，望向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警惕和试探，破译电报的任务她确实很想接触，只是其中不免涉及内部的机密，而她们这些迟早被送去给军阀权贵们当玩物的女子自然是无法接触的，因为人心最是难以掌控。那些命运是无根的浮萍的女子，被送入权贵军阀的后宅，是奏效的美人计还是用漫长的折磨来屈打成招，饶是谢予珩再怎么手眼通天也无从得知。不让她们沾染机密，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此番谢予珩的主动提出，却让她摸不清他满腹城府中打的算盘。江纤月才不会相信他所谓的信任和情爱，虚假如水中月，卑贱如地上泥。不过，顺水推舟才能摸清楚这其中的门路。

“好啊。”纤月盈盈一笑，眼中的寒意倏然消融，莹白的小脸掩在毛茸茸的雪狐裘中，说是人间殊色也不为过。

谢予珩偏偏却爱极了她这副冷情冷眼，却偏要用拙劣演技来搪塞和逢迎他的模样。他受够了她的冷待，讨点奖励应该不过分吧？

谢予珩狠狠攫住了那张让他朝思暮想的唇，汲取其中香甜的气息。察觉到了他强势的入侵，纤月浑身恶寒，死死抵住牙关。谢予珩只好委曲求全得吮吸柔软的唇瓣，温柔的让她难以招架。温凉修长的手指掌锢了她的下颌，她被迫大开门户，却被他毫不留情的吞噬，搅乱一池春水。

“混蛋…”纤月无力得靠在他的肩头细细喘息着，盈盈的眼波愠怒得瞪他，毫无威慑力，却似带刺的钩，勾得他的心酥麻一片。谢予珩眼底浮现出餍足的笑，纤月的唇瓣娇艳欲滴，水光潋滟，让他忍不住再度低头采撷。迎头对上了对方软软的一巴掌，纤月软成了一摊水，实在没有力气。

谢予珩捧着那只泄气失败的手一下又一下的落下滚烫的吻，直至纤月的力气恢复了七八成，才恶狠狠的将他推开。此时便宜也被他占尽了，心底的怒意腾腾升起，纤月大力的擦拭自己的红唇，恨不得此时手里有一把枪，往他的身上射满黑洞洞的窟窿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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