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管的金属外壳硌着掌心时,林晚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耳膜上,咚、咚、咚,像在敲一面破鼓。
沈砚还没醒。至少看起来是这样。月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在他脸上切出明暗两半,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浅灰色的阴影,长而密,像某种夜行昆虫的翅膀。他的呼吸均匀得过分,每一次起伏都带着精准的节奏,林晚数到第三十二下时,突然意识到这根本不是熟睡的频率——更像某种精密仪器的模拟。
但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指尖攥紧针管,活塞被推到最底的触感还残留在神经里。三小时起效,足够她看着沈砚失去行动能力,足够她跑出这栋爬满藤蔓的鬼楼,足够她在晨光里确认这场噩梦的终结。塑料卡片上的字迹在脑海里发烫,“对高阶变异体起效”几个字,是她攥了整夜的救命稻草。
针头刺破空气的瞬间,沈砚的睫毛突然颤了颤。
林晚的动作僵在半空。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那睫毛颤动的弧度太微妙,像一片被风吹动的羽毛,带着某种刻意的慵懒。她看见沈砚的眼尾微微抬起,深灰色的瞳孔在阴影里亮起来,像两潭浸了墨的深泉,早就等在那里了。
“比我预计的慢了十二秒。”他的声音裹着夜的凉意,漫不经心地擦过她的耳廓,“我还以为你会在零点整动手——那时候我的能量循环最薄弱。”
针管“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林晚猛地后退,后腰撞在床架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沈砚已经坐起身,月光恰好照亮他颈侧的皮肤,那里有一道淡青色的血管正在缓缓蠕动,像有活物困在皮下。
“十堰废墟的档案室里,还存着这药剂的配方。”他弯腰捡起针管,指尖捏着针头,动作轻得像在拈一片羽毛,“第七实验室的研究员喜欢用它处理‘残次品’,你知道为什么吗?”
林晚没说话,手已经摸向枕头下的折叠刀。刀柄是磨过的木头,带着温润的触感,是她在这栋楼里找到的唯一称手的武器。
“因为它不会让变异体立刻死亡。”沈砚把针管举到月光下,墨绿色的液体在管内缓缓旋转,像一汪凝固的毒液,“它会先溶解内脏,再腐蚀骨骼,最后才轮到核心能量——整个过程需要四十三分钟,足够让实验体体验完整的‘消亡’。”
折叠刀出鞘的寒光划过空气。林晚扑过去的时候,沈砚甚至没有躲,只是微微偏了偏头,刀刃便擦着他的喉结过去,深深扎进了床板里。木屑飞溅起来,落在他的锁骨上,他低头看了看那截颤动的刀柄,突然笑了。
“还是选了刀。”他的指尖抚过自己的喉结,那里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和我当年在十堰见到的那个研究员一样。她也喜欢用刀,说这样‘有实感’。”
林晚猛地拔刀,却被他握住了手腕。他的掌心冰凉,指腹带着粗糙的茧,像常年握某种重型武器留下的痕迹。她的力气在他面前溃不成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刀转向,锋利的刀刃重新对准了他自己的胸口。
“这里才对。”他的拇指按在她的手背上,带着她的力道往下压,“心脏是能量核心,刀从这里进去,能让药剂的腐蚀速度加快十七倍——我算过的。”
刀刃刺破睡衣的瞬间,林晚闻到了淡淡的杏仁味。那是沈砚血液的味道,不是红色,是深绿色,像浸透了毒液的苔藓。血珠顺着刀刃往上爬,在她的手背上凝成细小的珠,冰凉而粘稠,像某种两栖动物的粘液。
“你在等什么?”沈砚的呼吸拂过她的额角,带着蛊惑的磁性,“不是想杀我吗?用点力,林晚,就像你撬开铁盒时那样——我知道你有这个力气。”
铁盒两个字像针,扎得林晚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想起发现铁盒时墙角新结的蛛网,想起锁孔里没来得及清理的金属屑,想起盒底那层薄薄的灰尘——分明是刚放进去的样子。
“是你放的。”她的声音发紧,刀刃又往下陷了半分,“衣柜里的铁盒,广场上的藤蔓,甚至我撬锁时的动静——你全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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