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把最后一只碗放进消毒柜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夕阳早没了踪影,只有西边天际还残留着一抹淡紫色的余晖,像被揉碎的葡萄皮,正一点点被深蓝的夜色吞掉。厨房的瓷砖上落着路灯投来的碎光,明明灭灭的,映得水槽里没冲净的泡沫也泛着微光。
她擦了擦手,走到客厅,往沙发上一坐,柔软的坐垫陷下去一块。挂钟的指针刚过七点,茶几上的半杯可乐已经温透了,杯壁的水珠洇湿了桌面,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空气里还飘着糖醋排骨的甜香,混着洗洁精的柠檬味,是和平世界里安稳的、带点烟火气的味道。
林晚盯着对面的白墙看了几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那里曾别着一把短刀,刀柄的防滑绳磨出了毛边。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打开商城。”
半透明的光屏应声浮在眼前,淡蓝色的界面在昏暗中泛着柔和的光,像块悬在半空的冰。
她的目光从头扫起。基础生存物资栏里,压缩饼干堆成小山,1积分一份;矿泉水瓶身上凝着虚拟的水珠,价格和饼干一样;军用罐头的图标闪着银光,5积分一罐,比副本里抢来的新鲜得多。再往上翻,“应急睡袋”标价80积分,“多功能工兵铲”要150,“防刺服”300积分……图标一个个掠过,都是末世里眼熟的东西,价格从几十到几百不等。
技能书区域灰蒙蒙的,只有三本亮着。“快速反应”要1000积分,说明写着“提升神经反射速度0.3秒”;“基础格斗”标价1500,附带简单的招式演示;“潜行”最贵,要2000积分,注释是“降低移动声响30%”。
再往上是强化类物品。“体能强化液(初级)”500积分,“中级”跳到4500,“高级”直接标着8000——积分明显不够。旁边还有“敏捷强化液”“耐力强化液”,价格和体能类一一对应。特殊道具栏里,“初级空间扩展器”要3000,“信息探测仪”1500,“一次性传送符”标价5000,图标是张泛着金光的黄纸。
林晚的指尖在光屏上划了一圈,最终停在“体能强化液(中级)”上。注射器图标里的液体是淡金色的,说明写着“显著提升基础体能,强化肌肉密度与神经反应,缓解旧伤劳损”。她想起副本里被沈砚推下悬崖战斗时累得差点断气的狼狈,想起后背那处被撬棍砸出的旧伤阴雨天总隐隐作痛,指尖在图标上顿了顿。
5000积分的总额,花掉4500,还能剩500应急。
“兑换。”她在心里说。
光屏上的积分数字从5000跳成500,掌心随即传来一阵微凉的触感。摊开手,一支比初级强化液略粗的注射器躺在掌心,淡金色的液体在管内轻轻晃动,管壁上印着“中级”两个小字。
林晚拔下针帽,毫不犹豫地刺进胳膊。和上次不同,这次的液体推入时带着点微麻的刺痛,像有无数根细针在血管里游走。片刻后,一股温热的气流从心脏涌出来,比初级强化液的感觉强烈十倍,顺着血管流遍四肢百骸,连骨头缝里都透着暖意。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原本洗碗时还隐隐发酸的胳膊,此刻轻快得像没了重量。后背的旧伤处传来一阵酥麻的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修复破损的肌理。
林晚对着客厅的玻璃门照了照,影子里的自己依旧清瘦,但肩背的线条似乎紧实了些,眼神里的疲惫也淡了些。她扫了眼光屏上剩余的500积分,关掉商城界面,把空注射器随手扔进垃圾桶——留着这点积分,总归是个念想。
窗外的路灯已经连成了片,像条昏黄的河。林晚起身走到阳台,晚风带着夏末的凉意吹过来,拂起她额前的碎发。楼下的便利店还亮着灯,穿校服的女孩举着冰淇淋跑过,笑声脆得像风铃。
她靠在栏杆上,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上母亲的未接来电还亮着。明天去看看他们吧,顺便买只老母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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