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汤的热气在八仙桌上氤氲,母亲的筷子没停过,一块接一块往林晚碗里夹鸡肉:“多吃点,这鸡炖了俩钟头,骨头都酥了。”
“够了妈,碗里快放不下了。”林晚笑着推了推碗沿,指尖触到瓷碗的温热,心里暖烘烘的。
父亲端着酒杯,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饭够不够?我再去盛一碗?”
“够了爸,”林晚咽下嘴里的肉,“这鸡汤太香了,泡饭#吃正好。”
母亲往她碗里舀了勺汤,突然叹了口气:“说起来,最近不太平。你看新闻没?好多人走着走着就没了,说是被传到什么诡异世界里,能不能回来全看运气。”
林晚舀汤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母亲:“妈,你说啥?”
“就前几天的新闻啊,”母亲皱着眉,“说是全国各地都有这事儿,有的人家一下子少了好几口人。我跟你爸天天担心你,打你电话又不通……”
“我也碰上了。”父亲突然开口,放下酒杯,拿起筷子扒了口饭,“就大前天,我在地里摘茄子,眼一黑就换了地方。”
林晚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她猛地看向父亲:“爸?你进了那地方?”
“啥地方?”父亲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就挺怪的学校,阴森森的,墙皮都掉光了,窗户玻璃碎得七七八八。我一进去就有人喊我校长,还给了件油乎乎的黑大褂穿。”
母亲在一旁听得脸色发白:“你这死老头子!咋不早说?要不是囡囡回来提起,你打算瞒到啥时候?”又转向林晚,拍着胸口庆幸,“还好我没遇上,天天在家待着,哪儿也不去,想来那东西也找不上门。”
她絮絮叨叨说着,突然看向林晚,眼神里带着担忧:“囡囡,你在外头跑,没碰上这事儿吧?”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缩。副本三十天的血腥画面瞬间涌上来,丧尸王倒下时深绿色的血,沈砚那双看实验体似的眼睛,还有无数个握着短刀不敢合眼的夜晚……她攥紧了筷子,指尖泛白,脸上却挤出个轻松的笑:“没呢妈,我运气好,天天待在出租屋里画图,哪儿也没去,新闻都没咋看。”
“那就好那就好。”母亲松了口气,又往她碗里夹了块鸡肝,“以后没事别乱跑,实在不行就回来住,家里安全。”
“嗯,知道了。”林晚低下头,用勺子舀着汤,避开母亲的目光。碗里的鸡汤还冒着热气,她却觉得喉咙有点发紧。
父亲没注意到她的异样,自顾自说着:“那地方的怪东西才吓人呢,半夜老听见走廊里有小孩哭,还有穿白裙子的影子飘来飘去。有天晚上我躲在办公室,门被啥东西撞得咚咚响,差点没顶住。”
“爸,你在里面咋活下来的?有没有受伤?”林晚赶紧岔开话题,声音里带着真切的担忧。
“就硬扛呗。”父亲扒了口饭,“那地方的怪东西看着凶,倒不轻易伤人。我发现它们怕那个铜铃铛,就是挂在教务处门口的那个,一摇就没影了。后来我就抱着铃铛待着,饿了啃点抽屉里的干面包,渴了接点水龙头滴的水。第七天傍晚,正啃着面包呢,眼一黑就摔回茄子地里了,手里还攥着半块面包。”
母亲听得直抹眼泪:“造孽啊,这叫啥事儿……”
林晚看着父亲鬓角的白发,突然想起副本里那些为了生存撕破脸的人。父亲一辈子老实巴交,在那种地方能撑过七天,不知道藏了多少恐惧。她夹起最大的一块鸡胸肉,放进父亲碗里:“爸,你当时肯定吓坏了吧?有没有哪不舒服?”
“没事没事,”父亲笑得憨实,“就是回来那天腿软,现在好了。你看,这不好好的吗?”他拍了拍大腿,发出“砰砰”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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