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3-1)

周五的加赛如同一片乌云，悬在蒋行和慕尚圊头顶。尽管表面上两人都维持着一贯的冷静，但班上同学都能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力。

周三放学后，蒋行站在图书馆三楼数学区的书架前，指尖划过一排排厚重的专业书籍。他需要找一些特殊题型来为加赛做准备，但学校图书馆的资源毕竟有限。

“《组合数学的非常规解法》...”他低声念出一本书名，正要抽出，却发现书架上空空如也。借阅记录显示这本书昨天刚被借走。

蒋行眯起眼睛。这种冷门书籍平时几个月无人问津，偏偏在这个时候被借走？他心中已有答案。

穿过几排书架，在角落里靠窗的位置，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伏案疾书。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慕尚圊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面前摊开的正是那本《组合数学的非常规解法》，旁边笔记本上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推导过程。

蒋行靠在书架旁，静静观察了一会儿。慕尚圊解题时有个小习惯——遇到难题时会无意识地咬住下唇，眉头微蹙。

“那个解法有问题。”

慕尚圊的肩膀明显僵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有人打扰。他缓缓抬头，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不悦：“偷看别人解题？”

“不是偷看，是正大光明地看。”蒋行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你第三行的转换有问题，忽略了模数的限制条件。”

慕尚圊低头重新审视自己的推导，片刻后，他轻“啧”了一声，划掉了几行公式。蒋行注意到他的耳尖微微发红。

“你来干什么？”慕尚圊头也不抬地问，笔尖在纸上轻轻敲击。

“借书。“蒋行指了指他面前的那本，“不过看来已经被你捷足先登了。”

慕尚圊终于抬起头，两人目光相接。蒋行发现他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透明的浅褐色，像是琥珀。

“我可以等你看完。”蒋行说，“还有时间。”

“你确定要等？”慕尚圊合上书，“我可能会看到很晚。”

“没事。”蒋行从书包里掏出一本装订整齐的笔记本，推到慕尚圊面前，“在看那本书之前，你可以先看看这个。我收集的一些奥赛难题的非常规解法，可能对你有帮助。”

慕尚圊的手指悬在笔记本上方，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为什么帮我？我们是对手。”

“正因为是对手，才希望你拿出全部实力。”蒋行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击败一个没有全力以赴的你，毫无意义。”

慕尚圊盯着他看了几秒，终于接过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他的眉头就挑了起来。里面不仅有各种题型的精妙解法，还有蒋行亲笔写下的思考过程和心得体会，字迹凌厉如刀，却又不失条理。

“这个思路...”慕尚圊指着一道组合数学题的解法，声音里掩不住的惊讶，“我从未想过可以这样切入。”

蒋行凑近了些，闻到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气，不知是来自慕尚圊的洗发水还是他口袋里的薄荷糖。他指着自己写下的注释：“这里的关键是要跳出常规思维框架，这个约束条件，其实可以转化为...”

两人的头不知不觉越靠越近，当慕尚圊突然意识到距离过近而猛地后撤时，蒋行才发现他们已经讨论了近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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