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 (2-1)

温喻的目光落在那堆现金上，指尖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昨晚的疼痛还残留在骨血里，裴瑾翊的喘息、粗暴的撕扯、带着征服欲的话语，像毒蛇一样缠在心头，让她每呼吸一口空气都觉得窒息

她慢慢爬起来，丝被滑落，露出满身的痕迹，裴瑾翊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没有欲望，只有审视物品般的淡漠

温喻捡起地上碎裂的白裙，动作迟缓地往身上裹，布料根本遮不住什么，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走到床边，拿起那个丝绒盒子，指尖触到钞票的凉意时，浑身抖了一下

温喻：我……

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温喻：再见，裴先生

裴瑾翊挑眉，似乎有些意外，随即笑了，那笑意却没到眼底

裴瑾翊：想清楚了？离开？

温喻：嗯……

裴瑾翊：听姜妄说，你母亲病了！需要钱？

裴瑾翊：签了

裴瑾翊从西装内袋抽出一份文件，扔在钞票上，纸张边缘划过丝绒盒发出轻响

裴瑾翊：签了它，这堆钱归你，你母亲的后续治疗我包了

温喻垂眼去看，加粗的"情人协议"四个字刺得她眼仁发疼，下面的条款像密密麻麻的针，随叫随到、无条件服从、禁止产生感情...每一条都在把她钉进屈辱的泥沼

温喻：你非要这样吗？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唇，带着戒指的凉意，烫得她猛地偏头躲开，碎发黏在汗湿的颈侧，昨晚的画面又涌上来

温喻：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放我走

裴瑾翊：玩物就要有玩物的自觉

温喻：我妈需要的是干净的钱

裴瑾翊：干净？你现在还有资格谈干净？

他抬手扯开领带，喉结滚动着俯身贴近，呼吸喷在她耳廓

裴瑾翊：要么拿着钱滚，看着你妈停药等死；要么签了它，当我的人——选吧，给你十秒

温喻望着窗外，晨雾正浓，像极了她看不清的前路，母亲病房的监护仪滴答声在耳边响，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死水

温喻：协议期限多久？

裴瑾翊：直到我腻了为止

笔尖刺破纸张的瞬间，温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彻底碎了，比地上那件白裙碎得更彻底，她签完最后一笔，将笔狠狠砸在桌上，转身时带倒了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

椅子倒地的巨响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像一记重锤砸在死寂的空气里，温喻没有回头，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尖锐的疼从脚底蔓延到心口

她走到门口时，裴瑾翊的声音从身后漫过来，带着慵懒的嘲讽

裴瑾翊：不拿钱？

温喻的手停在门把上，指节泛白，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钻进来，在她裸露的手臂上投下一道斑驳的光，照亮了皮肤上深浅不一的红痕，那是昨晚他留下的印记，也是她签下协议的勋章

温喻：昨晚就当我赏你的

裴瑾翊：有意思

温喻：谢谢！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冷意，推门的瞬间，走廊里的冷风灌进来，吹起她凌乱的发丝

电梯下行的数字跳动着，像倒计时的秒表，温喻盯着镜面里的自己，脖颈上的淤青、嘴角的红肿，还有那双空洞得像枯井的眼睛，陌生得让她想闭上眼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医院的催款短信，一行行字像蚂蚁一样爬进眼里，她用力眨了眨眼，把涌上的湿意逼回去

病房里，母亲还在睡着，监护仪规律地跳动着，温喻坐在床边，轻轻握住母亲枯瘦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稍微找回了一点真实感

护士：温小姐，你母亲的费用已经有人结清了，后续的进口药也安排好了

温喻的指尖一颤，低头看着母亲苍老的脸，喉间像堵着棉花，发不出任何声音

傍晚时，手机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只有简单几个字：【晚上八点，穿好裙子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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