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夜校的“皮司令说”
第1节:村民闲谈
赵山河的手指刚触到杂货铺柜台的油灯,就听见身后传来粗瓷碗碰撞的脆响。老板娘正用抹布擦着油壶,嗓门亮得像檐下的铜铃:“新来的先生?看着面生啊。”
他转过身,长衫的下摆扫过堆在墙角的农具,带起一阵铁锈混着麦糠的气味。“路过贵地,想买盏灯。”赵山河刻意让口音里带点县城腔调,目光却落在老板娘手里的油壶上——锡制的壶身磨得发亮,壶嘴下方刻着个极小的“晓”字,刻痕里还沾着没擦净的油垢。
“这年头,灯油金贵。”老板娘往油灯里添着油,油线在灯芯上慢慢爬升,“不像李百晓的夜校,夜夜亮着灯,说是教认字,我看啊……”她突然压低声音,往门口瞥了眼,“是教怎么对付鬼子呢。”
赵山河的心跳漏了一拍。李百晓的夜校?他假装拨弄灯芯,火苗晃了晃,映出老板娘鬓角的白发:“李百晓?倒是听过这名字。”
“可不是嘛。”老板娘把油灯推过来,掌心的老茧蹭过他的手指,“那人总说‘皮司令说了,老百姓的锄头也能打鬼子’。”她拿起油壶往油缸里倒,壶嘴的“晓”字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还教我们认‘抗日’二字,说认得了,就知道为啥要跟鬼子拼命。”
油香漫过柜台,混着老板娘身上的皂角味。赵山河想起李百晓柴刀上的“晓”字,想起孙敬之校徽上的“礼”字,突然明白这乡野之间藏着张无形的网,每个暗号都是网结,连大字不识的老板娘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着秘密。
“前儿个夜校还出事了。”老板娘突然往他手里塞了块麦芽糖,“日军搜山时,王老汉为了引开狗,被……”话没说完,就听见村口传来伪军的呵斥声,她赶紧转身去招呼别的客人,嗓门又亮了起来:“张大爷要的盐,在这儿呢!”
赵山河攥着麦芽糖,糖纸的粗糙触感透过指尖传来。他看见老板娘把刻着“晓”字的油壶放进柜台下的暗格,动作熟练得像在藏私房钱。油灯的光在他手心里跳动,照亮了灯座上的裂纹——像极了这片土地被炮火撕开的伤口。
“先生慢走。”老板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叮嘱,“夜路黑,跟着有灯的地方走。”
他走出杂货铺时,暮色正顺着田埂漫过来。油灯的光晕在脚下铺开一小片亮,远处的村庄里,果然有几点灯火在黑暗中闪烁,像散落在乡野的星子。赵山河摸了摸怀里的《千字课》,突然懂了老板娘的意思——那些亮着的灯,都是接头的信号,是老百姓在黑暗里递出的暗号。
晚风卷着麦浪的气息扑过来,油灯的火苗晃了晃,差点熄灭。赵山河赶紧用手护住灯芯,火光在掌心跳动,暖得像李百晓夜校里那盏从不熄灭的灯。
第2节:香客的暗号
五岳庙的晨雾还没散,赵山河就蹲在对面的老槐树下,假装系鞋带。庙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李百晓的身影闪了出来,靛蓝短打的衣襟上沾着露水,腰间的柴刀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他的目光刚跟上李百晓,就看见三个穿粗布短褂的汉子往庙门走。每人手里都攥着把香,香灰在指尖簌簌往下掉——是三长两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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