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伪军巡逻的皮靴声,“咚、咚”地敲在石板路上,越来越近。孙敬之迅速将两本书分开,赵山河默契地收起自己那本,塞进长衫夹层。月光下,分开的课本又变回两本残缺的书,像什么秘密都没发生过。
但赵山河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拼合在了一起——就像这两本书,就像无数为了同一个目标而战斗的人。皮靴声在学校门口停下,他看见孙敬之悄悄将另一本书藏进教案夹的暗格,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
第2节:传递信号
后墙的青砖被夜露浸得冰凉,赵山河的指尖按在“收杂货”的黄纸条上,指腹蹭过粗糙的纸面。浆糊是用米粉调的,黏稠里带着点米香,混着墙根野草的腥气,在深夜的风里漫开。
他飞快地左右瞥了眼,秉礼学校的后巷空无一人,只有远处日军岗楼的探照灯扫过夜空,光束像条毒蛇,每隔片刻就舔舐一次墙头。赵山河屏住呼吸,将纸条往砖缝里按得更紧些——纸条右下角画着个小小的鼓,货郎的标记,是皮司令亲定的联络暗号。
“记住,见小鼓标记,李百晓自会回应。”出发前将军的话在耳边响,当时沙盘上的“三日”二字被红笔圈着,“交粮的日子,就看他的回复。”赵山河摸了摸腰间的空货担,竹篾的缝隙里还卡着上次运草药的碎屑,此刻却像藏着千钧重担。
贴好纸条的手刚缩回来,巷口突然传来“汪”的一声狗吠。赵山河瞬间矮身躲进槐树影里,看见伪军的巡逻队晃着电筒走过去,皮靴踩在石板上的“哐当”声震得墙皮簌簌掉灰。他数着对方的脚步声,直到那声音消失在巷尾,才敢猫着腰退出去,长衫下摆扫过草叶,带起一阵轻响。
接下来的两天,赵山河每天都借故经过后墙。第一天,纸条还在,只是边角被风吹得卷了边;第二天,他看见个拾柴的老婆婆在墙下徘徊,目光在纸条上停了停,又若无其事地走开——那是李百晓村里的人,赵山河在夜校见过。
第三天傍晚,夕阳把后墙染成金红色。赵山河刚走到巷口,心跳就猛地加速——墙上的纸条换了。新的纸条是糙纸写的,墨迹歪斜,只有一行字:“货已备,三日后取”。
他的指尖抚过那行字,纸面还带着点潮气,显然刚贴上不久。“三日后取”,这是约定好的暗语,“货”指的是要转运的粮食,实则是给游击队的军火,“三日后”正是皮司令在布防图上标注的伏击窗口期。
赵山河想起李百晓说过的,夜校学员们早就把“粮食”藏进了地窖,只等信号一动就往黑石关运。那些看似普通的农民,扛着锄头能下地,拿起枪就能打仗,就像这张糙纸,看着不起眼,却写着最关键的话。
“赵先生在看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赵山河猛地转身,看见孙敬之站在巷口,手里提着个布包,长衫被风吹得贴在身上。对方的目光落在纸条上,镜片后的眼睛亮了亮,又很快移开:“这收杂货的倒是勤快,我校里正好有些旧书要处理。”
“孙校长也来散步?”赵山河笑着应道,指尖悄悄将纸条揭下来,揉成纸团塞进袖管。他看见孙敬之布包里露出半截麻绳,绳结是根据地常用的“生死结”,一拉就紧,专为紧急时捆扎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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