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改完作业。”孙敬之晃了晃布包,“听闻李师傅的杂货铺缺些纸墨,正想送去。”他往巷外瞥了眼,“赵先生要是不急,不如同去?”
赵山河点头时,听见远处传来日军的晚点名号,悠长的调子像根绷紧的弦。袖管里的纸团硌着胳膊,那“三日后取”的字迹仿佛能透过布帛渗出来,烫得他皮肤发紧。
两人并肩往巷外走,夕阳的光在地上投下两道影子,时而交叠,时而分开。赵山河知道,这张纸条背后,是李百晓带着夜校学员在粮窖旁磨枪的身影,是孙敬之在课堂上用粉笔写“粮”字时特意加重的笔锋,是无数双盼着胜利的眼睛。
“三日后的天气,”孙敬之突然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该是个好天。”
赵山河望着西天的晚霞,像烧红的火炭。他攥紧袖管里的纸团,那糙纸的纹理磨得掌心生疼,却比任何誓言都更让人踏实——三天后,黑石关的风里,该飘起属于他们的信号了。
第3节:伪军突袭
“哐当——”
教室的门被猛地踹开,木屑飞溅中,伪军的枪托重重砸在讲台上。赵山河手里的粉笔“啪”地掉在地上,摔成两截,白色的粉末溅在他的布鞋上,像突然落下的雪。
“都不许动!抓**探子!”刀疤脸的吼声震得窗棂发颤,他身后的伪军端着枪散开,刺刀挑着学生们的课本,书页纷飞,像被惊飞的鸟。赵山河看见最前排的羊角辫女孩吓得缩在桌底,手里还攥着写满“礼”字的练习本。
孙敬之突然将教案往怀里一抱,同时用脚勾了勾赵山河的脚踝。这是约定好的信号——保护信物。赵山河瞬间会意,弯腰去扶吓哭的学生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孙敬之正飞快地将两本《千字课》塞进讲台下的《论语》里,硬壳封面刚好遮住拼接的缺角。
“孙校长,”刀疤脸的枪口抵住讲桌,“有人举报,你这学校藏着通共的证据。”他的目光扫过赵山河,“还有这个新来的代课先生,形迹可疑得很。”
赵山河的心沉到谷底。肯定是内鬼被除后,伪军狗急跳墙,想来个突然袭击。他想起皮司令的话:“据点可以丢,人不能少。”当时将军的手指在学员名单上敲了敲,“孩子是未来,得护住。”
“太君说笑了,”赵山河突然笑起来,声音刻意放得轻松,“我就是个教书的,哪懂什么**。”他一边说,一边悄悄将两个学生往后排推,“孩子们吓坏了,要不先让他们出去?”
“少废话!”刀疤脸一脚踹翻课桌,“搜!给我仔细搜!挖地三尺也要找出布防图!”
伪军的皮靴在教室里乱踩,板凳翻倒的脆响、课本被撕碎的哗啦声、孩子们的啜泣声混在一起,像一把钝刀在割赵山河的心。他看见孙敬之被两个伪军架着胳膊,圆框眼镜歪在鼻梁上,却仍在对学生们使眼色——往後窗跑。
“那边有动静!”一个伪军突然指向後窗,那里的窗帘正轻轻晃动。赵山河猛地抄起墙角的扁担,大吼一声冲过去,扁担带着风声砸在伪军的枪托上,“让开!”
巩县烽火抗日之豫西铁血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